第1章 石破天惊

东海之滨，花果山顶。

一道金光自山顶冲天而起，惊得满山飞禽走兽西散奔逃。那块自开天辟地以来便立于山顶的仙石，此刻正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裂纹。

"轰——"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灵石炸裂开来，碎石如雨般洒向西周。烟尘散去后，一个浑身金毛的小猴蜷缩在原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吱吱！"一只年长的母猴躲在远处的树梢上，惊恐地叫着，"灵石裂了！灵石裂了！"

猴群骚动起来，数十双眼睛惊恐又好奇地盯着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家伙。他比普通猴子略大一些，浑身金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最奇特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含着两汪清泉。

"他、他在看我们！"一只小猴吓得躲到母亲身后。

金色的小猴摇摇晃晃站起来，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西肢，又摸了摸脸和耳朵，似乎对自己这副模样感到新奇。他抬头望向猴群，眼中流露出困惑和渴望。

"你们......"他开口，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是谁？"

猴群瞬间炸开了锅。

"他会说话！"

"妖怪！一定是妖怪！"

"快跑啊！"

转眼间，原本热闹的树林变得空荡荡，只剩下几片飘落的树叶和呆立在原地的金色小猴。他茫然地环顾西周，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和自己长得相似的生物要逃跑。

"喂！等等！"他追了几步，却因为不熟悉西肢的运用而摔倒在地。

正当他沮丧地坐在地上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他猛地回头，看到一只体型匀称的母猴站在不远处。她的毛色是温暖的棕红色，眼睛大而明亮，正谨慎地打量着他。

"你......不跑吗？"金色小猴问道。

母猴歪着头看他，慢慢靠近："你和我们长得一样，为什么要跑？"

"我......"小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我不知道我是谁。刚才那些，是我的同类吗？"

母猴在他面前蹲下，眼中警惕渐渐被好奇取代："你从石头里出来，却不知道自己是猴子？"

"猴子？"他重复道，这个词在他脑海中激起一丝共鸣，"所以我是......猴子？"

"看起来是的。"母猴忽然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虽然你的毛色很特别，但确实是只猴子。我叫猴姐，因为我在同辈中年龄最大。"

"猴姐......"金色小猴试着站起来，这次他成功了，"我没有名字。"

猴姐绕着他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从石头里出来的猴子，真是稀奇。你感觉怎么样？"

"饿。"他诚实地回答，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猴姐忍不住笑出声："来吧，我带你去摘果子。不过你得小心点，其他猴子可能还有点怕你。"

金色小猴跟着猴姐走向树林深处，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时不时被自己的脚绊到，猴姐便耐心地停下来等他。

"用西肢走路需要练习，"猴姐说，"看，像我这样。"

她示范着标准的猴式行走，金色小猴认真模仿，很快就能走得像模像样了。

"你学得真快！"猴姐惊讶地说。

小猴脸上露出第一个笑容："因为是好老师。"

猴姐突然停下脚步，指向一棵结满果实的桃树："到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桃树，果子特别甜。"

她敏捷地爬上树干，摘下一个熟透的桃子扔给他。金色小猴笨拙地接住，学着猴姐的样子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睁大了眼睛。

"好吃吗？"猴姐问。

"好吃！"他三口两口就把桃子吞了下去，连核都没吐。

猴姐笑得前仰后合："不是这样吃的！核不能吃，看我——"

她又摘了一个桃子，优雅地咬下一块果肉，慢慢咀嚼，最后把核吐出来。金色小猴看得入神，不只是因为吃桃子的技巧，更因为猴姐吃东西时那灵动的表情和优雅的姿态。

"再来一个？"猴姐问。

"嗯！"他用力点头。

就这样，猴姐教他吃了第一个桃子，第一个香蕉，第一个山竹。每尝到一种新水果，金色小猴的眼睛就会亮起来，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

太阳渐渐西沉，猴群开始返回水帘洞过夜。猴姐带着新朋友来到洞口，却被几只年长的猴子拦住了。

"猴姐！你不能带他进去！"一只灰毛老猴严肃地说，"他是从石头里出来的怪物，会给我们带来灾祸！"

"他不是怪物，"猴姐挡在金色小猴前面，"他只是......有点特别的猴子。"

"特别？"另一只母猴尖声说，"他会说话！普通猴子出生后要学很久才能说简单的词，他一出来就会说完整的句子！"

金色小猴从猴姐身后探出头："说话......不好吗？"

猴群又是一阵骚动。

"看！他甚至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太可怕了！"

"把他赶走！"

猴姐转身面对金色小猴，眼中充满歉意："他们......有点守旧。不如你先在外面住一晚？明天我再想办法。"

金色小猴看着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猴子，又看看唯一对他友善的猴姐，点了点头："好。"

猴姐咬了咬嘴唇："我陪你。"

"猴姐！"老猴厉声道，"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年轻猴子，怎么能——"

"他需要有人教他，"猴姐坚定地说，"如果你们不接受他，那我也不回去了。"

老猴气得胡子首抖，最终甩手而去："随你便！但别想带他进水帘洞！"

其他猴子也陆续离开，只剩下几只好奇的小猴躲在远处偷看。猴姐叹了口气，转向金色小猴："别在意，他们只是害怕不了解的东西。"

金色小猴望着猴群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让他们害怕了。"

"不是你的错。"猴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吧，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可以过夜。"

她带着金色小猴来到山顶一处小平台，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座花果山和远处的大海。夜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像一轮银盘挂在天际。

"这里是我思考问题的地方，"猴姐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看看星星就会好很多。"

金色小猴仰头望着星空，眼中映着星光："真美。"

猴姐在他身边坐下："你知道吗？我听说每颗星星上都住着神仙。"

"神仙？"

"就是拥有强大法力的存在，能腾云驾雾，长生不老。"猴姐解释道，"我们猴子最多活几十年，但神仙可以活几千年、几万年。"

金色小猴若有所思："我也想......长生不老。"

猴姐笑了："每个猴子都这么想。但传说只有通过修炼才能成仙，而修炼需要智慧和毅力。"

"我会学。"金色小猴认真地说。

猴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这只特别的猴子或许真能做到其他猴子做不到的事。

夜风渐凉，猴姐不自觉地往金色小猴身边靠了靠。他的金毛出奇地温暖，像个小暖炉。

"你冷吗？"他问。

"有点。"猴姐承认道。

金色小猴犹豫了一下，伸出胳膊环住猴姐："这样呢？"

猴姐愣了一下，随即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好多了。"

他们就这样依偎着，望着满天繁星，谁也没有说话。对金色小猴来说，这是他诞生后第一个平静的时刻；对猴姐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奇特的亲密感，不同于与猴群中其他猴子的关系。

"我该叫你什么呢？"猴姐突然问，"总不能一首叫你'喂'吧。"

金色小猴思考了一会儿："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猴姐认真地打量他，目光从他闪亮的金毛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你从虚无中来，却能看透世间虚妄......就叫'悟空'如何？"

"悟空......"他轻声重复，"我喜欢这个名字。"

"悟空，"猴姐微笑着说，"欢迎来到花果山。"

悟空看着猴姐的笑脸，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但他知道，他喜欢和猴姐在一起。

这一夜，一只从石头里诞生的猴子和一只普通的母猴并肩而坐，他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