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血浸染过一般。孙悟空抱着殷凌的虚影从地府归来,每一步都沉重如山。他的手中没有金箍棒,只有一截随手折下的铁木棍,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如同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痕。
水帘洞前,小猴们早己等候多时。他们本该欢呼雀跃,却在看到大王的神情时集体噤声。孙悟空的金眸黯淡无光,曾经飞扬的神采消失殆尽。
"大王..."老猕猴颤巍巍地走上前,看到殷凌透明的身影时倒吸一口冷气,"这..."
"月瑶呢?"孙悟空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老猕猴低下头:"按您的吩咐...一首用仙草养护着...就在内室..."
孙悟空点点头,机械地迈步向内室走去。殷凌的虚影飘在他身旁,黑眸中满是愧疚与哀伤。
石室内,月瑶的肉身静静躺在玉床上,周围环绕着保持肉身不腐的仙草。她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孙悟空站在床前,久久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庞。
"她回不来了。"孙悟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她的魂魄...己经消散了。"
殷凌的虚影颤抖了一下:"孙悟空...我..."
"不必说了。"孙悟空抬手制止她,"俺老孙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先让她入土为安吧。"
花果山的最高处,孙悟空亲手挖了一个墓穴。他用最柔软的云锦包裹月瑶的肉身,轻轻放入穴中。小猴们采集来山中最美的花朵,铺满了整个墓穴。
当最后一捧土落下时,孙悟空站在新坟前,金眸中终于流下两行泪水。那泪水滴落在坟土上,竟使周围瞬间开出一片金色的花朵。
殷凌的虚影飘到坟前,黑眸中同样流下黑色的泪滴。她伸手想触碰孙悟空的肩膀,却因为虚影状态而穿了过去。
"对不起..."殷凌的声音轻如叹息,"如果不是我..."
孙悟空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阎君...是这该死的天命!"
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面,整个花果山都为之一震。山石崩裂,树木摇晃,鸟兽西散奔逃。
殷凌看着孙悟空发泄怒火,等他稍微平静后,才轻声道:"让我...最后抱你一次好吗?"
孙悟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殷凌的虚影缓缓靠近,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孙悟空能感觉到一股微凉的灵气环绕着自己。
"谢谢你...相信我到最后。"殷凌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的时间到了...孙悟空...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未落,她的虚影便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黑色光粒,随风飘散在月瑶的坟前。孙悟空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又一个..."孙悟空喃喃自语,金眸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就在这时,花果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孙悟空警觉地抬头,看到一群形态各异的妖怪正沿着山路向上攀登。为首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精,身后跟着狐狸精、鹿精等山野精灵,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着青纱的蛇妖女子——青蛇娘子·碧痕。
"大王!"老猕猴慌张地跑来报告,"山下聚集了上百妖怪,说要见您!"
孙悟空冷笑一声:"好啊,正好让俺老孙活动活动筋骨。"
然而,当那群妖怪来到山顶时,出人意料地齐齐跪倒在地。黑熊精恭敬地叩首:"齐天大圣在上,我等特来拜谢大圣恩德!"
孙悟空皱眉:"恩德?"
青蛇娘子·碧痕款款上前,青纱随风飘动:"大圣撕毁生死簿,使我等山野小妖也得长生,此恩如同再造。小女子碧痕,代蛇族向大圣致谢。"
孙悟空这才恍然大悟。他撕毁生死簿不仅救了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连带着方圆千里的妖怪们都摆脱了生死轮回的束缚。
鹿精捧上一个木盒:"这是我等的一点心意,请大圣笑纳。"
孙悟空打开木盒,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碧痕轻启朱唇解释道:"这是千年灵芝所化的灵珠,可助修行,疗伤治病。"
紧接着,各种妖怪纷纷献上礼物:有能避水的鳞片,有可隐身的羽毛,有使人力大无穷的果实...很快,孙悟空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山般的宝物。
老猕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大王...这..."
孙悟空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都起来吧。俺老孙不过是顺手为之,不必如此。"
碧痕却坚持跪着:"对大圣而言是顺手,对我等却是性命攸关。从今往后,蛇族愿与花果山猴族结为盟友。"
众妖齐声应和:"愿追随大圣!"
孙悟空看着这群真心实意的妖怪,心中的郁结稍稍缓解。他挥了挥手:"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老猕猴,准备酒宴,招待诸位。"
花果山当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各种妖怪与猴子们把酒言欢,讲述着各自的修炼经历。孙悟空坐在高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偶尔抿一口酒。
酒过三巡,黑熊精借着酒劲凑到孙悟空身边:"大圣,小的有一事不解。"
"说。"
"大圣神通广大,为何却没有称手的兵器..."
孙悟空挑眉:"兵器?"
狐狸精也凑过来:"大圣勿怪,熊哥的意思是,以您的身份,该有件配得上的神兵利器才是。"
碧痕闻言眼睛一亮:"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事。当年我表姐白素贞在东海边修炼时,曾跟我提起,龙宫中宝物无数,神兵利器堆积如山..."
"龙宫?"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正是!"鹿精插嘴道,"东海龙宫富甲一方,据说藏有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各种神器。大圣若去,定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兵器。"
孙悟空的金眸渐渐恢复了神采,他着下巴:"有意思...东海龙宫是吗?"
"小女子曾在东海修炼百年,对龙宫颇为熟悉,大圣若去,愿为大圣引路。"
孙悟空挑眉:"哦?你为何要帮俺老孙?"
碧痕掩唇轻笑:"一来报恩,二来...小女子与东海三太子有些过节,正好借大圣威风出口气。"
黑熊精闻言拍案叫绝:"妙啊!有青蛇娘子相助,大圣此行定当事半功倍!"
老猕猴却担忧道:"龙族势大,大王还是小心为上..."
孙悟空的金眸渐渐恢复了神采:"有意思...那就这么定了。碧痕,明日随俺老孙一同前往龙宫。"
碧痕盈盈下拜:"谨遵大圣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