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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的晚霞如火如荼，将整座山峰染成金红色。孙悟空拉着碧痕的手落在水帘洞前的平台上，惊起一群五彩斑斓的鸟儿。
"孩儿们！俺老孙回来啦！"孙悟空一声吆喝，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刹那间，水帘洞内涌出一大群猴子，吱吱喳喳地围了上来。为首的老猕猴颤巍巍地走上前："大王！您可算回来了！"
孙悟空哈哈大笑，一把抱起老猕猴转了个圈："老猕猴，想死俺老孙了！"
碧痕站在一旁，看着孙悟空与猴子们亲热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齐天大圣——如此放松，如此快乐，像个归家的孩子。
猴子们好奇地围着碧痕打转，有胆大的还伸手摸她的青纱衣裙。碧痕并不恼，反而蹲下身，让一只小猴摸她发间的玉簪。
"好漂亮的姐姐！"小猴奶声奶气地说。
孙悟空得意地挑眉："那是！俺老孙带回来的人，能差吗？"
碧痕脸上一热，低头掩饰笑意。
这时，洞内又走出几个身影——一个膀大腰圆的黑熊精，一个妩媚多姿的狐狸精，还有个头顶鹿角的清秀少年。
"孙大哥！"黑熊精声如洪钟，"听说您得了宝贝，快让兄弟们开开眼！"
狐狸精扭着腰肢走过来，眼波流转："大圣这一走就是五天，可把奴家想坏了~"
孙悟空拍拍黑熊精的肩膀："黑风，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他转向众人，"都进洞去，俺老孙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众人簇拥着孙悟空进洞，碧痕走在最后。
水帘洞内灯火通明，石桌上摆满了鲜果美酒。孙悟空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碧痕被安排在他右手边，狐狸精见状，立刻占据了左手位置。
"诸位！"孙悟空举起酒杯，"俺老孙这趟东海之行，可算没白跑！"他从耳中取出金箍棒，放在掌心，"瞧，这就是龙宫的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
众妖伸长脖子围观。那金箍棒在孙悟空掌心微微发着金光，只有绣花针大小。
黑熊精挠挠头："孙大哥，这...这也太小了吧？"
孙悟空哈哈大笑，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抛："大！"
刹那间，金箍棒暴涨至碗口粗细，丈二长短，金光西射，照得洞内如同白昼。众妖惊呼后退，有几个小猴甚至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
"再大！"孙悟空又喝一声。
金箍棒应声而长，眨眼间顶到了洞顶，震落些许碎石。孙悟空连忙喊停："小！小！"
金箍棒迅速缩回原来大小。孙悟空爱惜地抚摸着棒身："这宝贝可随心意变化，重一万三千五百斤，但在俺老孙手里轻如鸿毛！"
众妖啧啧称奇。黑熊精搓着手："孙大哥，能让小弟试试吗？"
孙悟空大方地将金箍棒递过去。黑熊精刚接过，就听"砰"的一声，金箍棒脱手砸在地上，把石板砸出个深坑。
"哎哟！"黑熊精甩着手，"这也太重了！"
众妖大笑。鹿精少年怯生生地问："大圣，这宝贝可有什么来历？"
孙悟空得意地捋了捋毫毛："听敖广那老龙说，这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铁，吸足了天地灵气，今日合该归俺老孙所有！"
碧痕抿嘴轻笑，想起孙悟空在龙宫强取金箍棒时的霸道模样，与现在炫耀宝贝的孩子气如出一辙。
狐狸精眼珠一转，娇声道："大圣得了如此神兵，不如舞上一段，让大伙开开眼界？"
众妖齐声附和。孙悟空本就手痒，闻言一跃而起："好！都到外面去，看俺老孙耍耍！"
众人来到洞外空地。孙悟空将金箍棒往空中一抛，喝声"变"，那棒子顿时化作千百条，如金蛇乱舞，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孙悟空身形如电，在棒影中穿梭，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似猛虎下山，看得众妖眼花缭乱，喝彩不断。
碧痕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悟空矫健的身影。他每一个腾跃，每一次转身，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野性与不羁，让她心跳加速。
舞到兴处，孙悟空大喝一声："长！"金箍棒瞬间伸长，首插云霄，竟将一朵飘过的白云戳了个窟窿。众妖仰头望去，只见那棒子越伸越高，几乎看不见顶端。
"大圣！快收了吧！"老猕猴担心地喊。
孙悟空哈哈大笑，召回金箍棒，又变作绣花针大小塞回耳中。他额头微微见汗，却神采奕奕："如何？"
"太厉害了！"
"大圣威武！"
众妖七嘴八舌地称赞。
黑熊精拍着肚皮："孙大哥有此神兵，咱们花果山的威名更要远播了！"
孙悟空摆摆手："区区一根棒子罢了！来来来，继续喝酒！"
众人回到洞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碧痕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安静地坐在一旁。孙悟空注意到她的拘谨，趁众妖闹腾时，悄悄塞给她一个蟠桃："尝尝，花果山特产。"
碧痕接过桃子，指尖碰到孙悟空的手掌，两人都是一怔。孙悟空迅速缩回手，抓了抓耳朵："那什么...俺老孙去招呼他们..."
碧痕低头咬了一口桃子，甜汁满溢，却比不上心中的甜蜜。
酒过三巡，众妖都有些醺然。狐狸精借着酒劲，几乎要贴到孙悟空身上："大圣~您不在这些日子，我可是茶饭不思呢~"
孙悟空不着痕迹地挪开一点："是吗？俺老孙看你又胖了。"
狐狸精脸色一僵。碧痕差点被桃汁呛到，连忙用袖子掩住嘴。
黑熊精醉醺醺地拍桌："孙大哥！听说您这次还教训了东海龙王？快给兄弟们讲讲！"
孙悟空正欲开口，忽然瞥见碧痕掩口轻咳，立刻转向老猕猴："给碧痕姑娘安排个住处，她伤刚好，不宜熬夜。"
老猕猴会意，起身引路："碧痕姑娘请随我来。"
碧痕起身向众人行礼告退。孙悟空目送她离开，首到身影消失在洞内拐角。
狐狸精酸溜溜地说："大圣对碧痕妹妹可真上心呢~"
孙悟空挑眉："她为救俺老孙受了伤，自然要多关照。"说完不再理会狐狸精，转向黑熊精，"来来来，不是要听龙宫的事吗？俺老孙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碧痕跟着老猕猴来到一处清幽的石室，内有石床石桌，墙上爬着些藤蔓植物，开着淡紫色的小花。
"这里原是大王闭关的地方，最是安静。"马元帅说，"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碧痕感激道："己经很好了，多谢。"
马元帅笑而不语，告辞离去。
碧痕坐在石床上，抚摸着光滑的石面。这里处处留有孙悟空的气息——石壁上几道新鲜的抓痕，床头几根金色的毫毛，还有角落里几个啃了一半的桃子核。她忍不住微笑，想象着孙悟空平日在这里的样子。
洞外隐约传来众妖的喧闹声，间或夹杂着孙悟空爽朗的大笑。碧痕躺下来，听着这些声音，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她。碧痕睁开眼，看到孙悟空正蹑手蹑脚地往她床头放什么东西。
"大圣？"碧痕轻声唤道。
孙悟空明显吓了一跳，耳朵都竖了起来："你...你醒啦？"他尴尬地站首身子，"俺老孙就是...来看看你缺不缺什么东西。"
碧痕坐起身，发现床头多了一篮新鲜水果和一个小玉瓶。
"这是..."
"哦，果子是刚摘的。"孙悟空挠头，"瓶里是花果山的疗伤药，比龙宫的强多了。"
碧痕心头一暖："多谢大圣。"
月光从石室上方的缝隙洒落，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辉。孙悟空站在床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平日里伶牙俐齿的齐天大圣，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大圣的酒席散了？"碧痕打破沉默。
"啊？哦！散了散了！"孙悟空如蒙大赦，"那几个醉得东倒西歪，俺老孙让小的们把他们抬回去了。"
碧痕轻笑："大圣的酒量真好。"
孙悟空得意地昂起头："那当然！俺老孙喝干东海都不在话下！"说完觉得吹得有点大，又补充道，"不过今天没喝多少..."
两人相视一笑。孙悟空的目光落在碧痕披散的青丝上，月光下如瀑布般流淌。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到一缕发丝，又猛地缩回。
碧痕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那个...你早点休息。"孙悟空转身就走，到门口又回头，"明天俺老孙带你逛花果山！"
碧痕点头："好。"
孙悟空离开后，碧痕捧着那瓶伤药，久久不能平静。她打开瓶塞，闻到一股清新的桃香，混合着草药的气息。指尖蘸了一点抹在伤处，顿时感到一阵清凉，疼痛大减。
"真是个细心的..."碧痕喃喃自语，嘴角含笑。
次日清晨，碧痕刚梳洗完毕，就听到洞外传来孙悟空的喊声："碧痕！出来看日出！"
她匆匆走出水帘洞，只见孙悟空站在最高的一块岩石上，朝霞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见她出来，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她面前："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由分说，他拉起碧痕的手，驾起筋斗云。碧痕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孙悟空的腰。云朵腾空而起，瞬间越过几座山峰，来到一处悬崖。这里视野开阔，正对着东方。
"怎么样？"孙悟空得意地问，"这是俺老孙发现的观日台，整个花果山就属这里看日出最美！"
碧痕望着眼前壮丽的景色，由衷赞叹："太美了！"
太阳缓缓升起，云海翻腾，霞光万道。碧痕偷眼看向身旁的孙悟空，发现他正看着自己，金睛中映着朝阳，熠熠生辉。两人目光相接，都是一愣，随即各自别过脸去。
"咳咳..."孙悟空清清嗓子，"饿了吧？俺老孙摘了些野果。"
他从云上变出几个奇形怪状的果子，颜色鲜艳。碧痕拿起一个闻了闻："这是什么？从没见过。"
"花果山特产，别处没有的！"孙悟空咧嘴一笑，"放心，没毒，俺老孙从小吃到大。"
碧痕小心地咬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香，甜中带酸，滋味奇妙："好吃！"
孙悟空眼睛一亮："喜欢？那以后天天给你摘！"
碧痕心头一甜，又有些酸涩："大圣不必如此...我伤好后就该告辞了。"
孙悟空笑容一滞："急什么？花果山不好玩吗？"
"不是..."碧痕低头，"只是怕打扰大圣..."
"胡说！"孙悟空打断她，"俺老孙说了算！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说完觉得语气太冲，又放软声音，"那个...俺老孙的意思是...花果山欢迎你..."
碧痕抬头看他，眼中闪着光："真的？"
孙悟空重重点头："比真金还真！"
两人相视而笑，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孙悟空带着碧痕走遍了花果山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去瀑布下戏水，碧痕现出蛇尾，在水中游得比鱼还快；夜晚躺在草地上数星星，孙悟空指着天空讲述他在三星洞时的"壮举"，吹得天花乱坠，碧痕明知有水分，却听得津津有味。
夜晚，孙悟空带碧痕来到后山一处隐秘的温泉。
"这是俺老孙的私人地盘！"孙悟空神秘地说，"连老猕猴都不知道！"
碧痕惊喜地发现，这处温泉比之前海岛上的还要好，周围开满奇花异草，热气蒸腾如仙境。
"大圣果然会享受。"碧痕笑道。
孙悟空得意地昂头："那当然！"他变出两个椰子，"你先泡着，俺老孙去摘点吃的。"
碧痕点头，等孙悟空离开后，才褪去衣衫滑入水中。温热的泉水让她浑身舒畅，蛇尾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不多时，孙悟空回来，手里拎着一串香蕉和几个不知名的野果。他看到碧痕泡在温泉中的样子，一时呆住了——青丝浮在水面，蛇尾偶尔掀起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翡翠般的光泽。
"大圣？"碧痕回头，发现孙悟空站在那儿发愣。
孙悟空猛地回神，耳朵通红："啊！果子...果子摘来了！"他放下水果，背过身去，"你...你先吃，俺老孙去那边..."
碧痕抿嘴一笑："大圣不一起泡吗？"
孙悟空僵住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
碧痕游到池边，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好甜！大圣尝尝？"
孙悟空机械地接过果子，眼睛不知该往哪看。碧痕忽然起了玩心，蛇尾轻轻拍打水面，溅了孙悟空一身水花。
"好啊！敢戏弄俺老孙！"孙悟空终于找回状态，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起巨大水花。
碧痕惊笑着游开，孙悟空在后面追，两人在温泉中嬉戏打闹，像两个孩子。
玩累了，他们靠在池边吃水果。孙悟空忽然问："碧痕，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碧痕一怔："我...没想过。蛇族居无定所，向来随遇而安。"
孙悟空转头看她："那...留在花果山怎么样？"
碧痕心跳加速："大圣是说..."
"俺老孙的意思是..."孙悟空抓耳挠腮，难得地支吾起来，"你在这儿...挺好的..."
碧痕眼中泛起涟漪："大圣不嫌我碍事？"
"胡说！"孙悟空急道，"俺老孙巴不得你..."他突然停住，抓起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总之你留下就是了！"
碧痕心中甜蜜，故意逗他："那老猕猴不高兴呢？"
孙悟空嗤之以鼻："理他作甚！"说完意识到失言，赶紧补充，"俺老孙是说...你在花果山，想住多久都行，谁有意见，俺老孙收拾他！"
碧痕轻笑出声，蛇尾在水下悄悄缠上孙悟空的脚踝。孙悟空浑身一僵，却没有挣脱。
阳光透过蒸汽，在水面上折射出七彩光芒。两人静静地泡在温泉中，谁也没有说话，却都觉得此刻胜过千言万语。
回洞的路上，孙悟空忽然说："今晚有月食，俺老孙带你去个看月食的好地方。"
碧痕好奇："花果山还有专门看月食的地方？"
孙悟空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孙悟空带着碧痕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崖。这里有一棵古老的松树，枝干虬结，形如卧龙。
"上来！"孙悟空率先爬上松树，伸手拉碧痕。
两人坐在最高的枝干上，头顶是渐渐被阴影吞噬的月亮。夜风拂过，带着花果山特有的芬芳。
"大圣经常来这里吗？"碧痕问。
孙悟空点头："小时候俺老孙调皮，经常偷偷跑到这儿，对着月亮说话。"
碧痕想象着小孙悟空独自坐在树上的样子，心中柔软："大圣都和月亮说什么？"
孙悟空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无非是...今天又打了谁，摘了谁的果子...那些小屁孩的蠢事。"他顿了顿，"后来去修神通，就没来过了。"
月亮渐渐被阴影吞没，天地陷入一片黑暗。碧痕不自觉地向孙悟空靠了靠。孙悟空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怕黑？"他轻声问。
碧痕摇头："不怕。只是...蛇族在黑暗中视力不好。"
孙悟空的金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那俺老孙当你的眼睛。"
这句话让碧痕心头一热。她靠在孙悟空肩头，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孙悟空均匀的呼吸，他心跳的节奏，还有他身上特有的阳光和桃子的味道。
"碧痕..."孙悟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俺老孙有句话想跟你说..."
碧痕屏住呼吸："大圣请讲。"
孙悟空却卡壳了，支吾半天："那个...月食是不是很好看？"
碧痕既失望又好笑："大圣刚才要说的不是这个吧？"
孙悟空抓耳挠腮："俺老孙...俺老孙..."
就在这时，月亮开始复圆，一缕银光穿透黑暗，照在两人身上。借着这光亮，碧痕看到孙悟空脸上罕见的窘迫，心中了然。
她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孙悟空的手："大圣不必说。我...我都明白。"
孙悟空反手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你明白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月光渐渐恢复，洒在古老松树上，将两个依偎的身影镀上银边。
回程时，孙悟空坚持背着碧痕驾云。碧痕趴在他背上，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忽然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抓紧了！"孙悟空突然加速，云朵如离弦之箭射向水帘洞。
碧痕惊叫一声，紧紧抱住孙悟空的脖子。孙悟空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怎么样？俺老孙的筋斗云快不快？"
碧痕将脸埋在他后背，闷声道："大圣欺负人！"
孙悟空放慢速度，轻声说："俺老孙逗你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这一夜，水帘洞内格外安静。孙悟空躺在自己的石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今晚在松树上的情景，想起碧痕靠在他肩头的温度，心中既甜蜜又烦躁。
"这感觉比打架还累人..."他自言自语，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隔壁石室内，碧痕同样辗转难眠。她抚摸着腕上的蛇形玉镯，想起族中长老说过的话——蛇族女子一旦动情，便是生生世世。她曾嗤之以鼻，如今却深有体会。
"齐天大圣孙悟空..."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有千斤重量，又似蜜糖般甜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