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浸透星辰

暴雨裹挟着春雷劈开夜空时，林晚星正在为第十三次改稿抓狂。工作室玻璃幕墙外，双子星大厦的霓虹灯牌在雨帘中扭曲成破碎的色块，像极了客户退回的设计图上那些刺眼的批注。

"珐琅烧制色差超过3%，这就是你们说的星辰系列？"三小时前甲方总监的冷笑还在耳畔回荡。林晚星咬碎舌尖的薄荷糖，冰凉的刺痛感勉强压下胃部痉挛。她抓起被咖啡渍染出深褐斑纹的图纸冲进雨幕，高跟鞋踩碎水洼里摇晃的霓虹倒影。

智能电梯的金属门正在闭合，林晚星侧身挤入的瞬间，怀中被雨水浸透的图纸突然散落。她踉跄着撞进一片带着雪松冷香的胸膛，唇间残留的薄荷气息猝不及防贴上对方微凉的唇。

"叮——"

电梯突然停摆的警报声与闪光灯的咔嚓声同时炸响。林晚星在失重感中抓住男人熨烫平整的西装前襟，掌心下传来急促的心跳。应急灯亮起的惨白光线里，她看见男人左手腕表泛着幽蓝冷光，表盘数字正在诡异倒计时——2:47。

"小姐的投怀送抱需要额外收费。"低沉的声线裹着冰碴，金属袖扣折射的冷光掠过她潮湿的睫毛。林晚星抬头对上男人凌厉的下颌线，他深灰色衬衫领口沾着星点薄荷糖碎屑，在松木香里晕开清冽的甜。

玻璃幕墙外的闪电照亮全景电梯外的城市深渊，67层高空的风声在钢索间发出呜咽。林晚星后退时踩到散落的设计图，泛潮的硫酸纸上，"星月罗盘"的珐琅纹样正在雨水浸润下缓缓晕开。

"这是晟世科技的专用电梯。"男人修长手指按住她身后的镜面壁，腕表倒计时跳至2:46，"你身上带着三个窃听器，外套第三颗纽扣是微型摄像头——现在解释，或者等律师函？"

林晚星摸到锁骨处的玫瑰纹身正在发烫，那是宋清欢生前亲手为她刺下的设计图腾。她突然抓住男人欲按警报的手："陆总有没有见过用钯金拉丝的珐琅微镶？"被雨水泡皱的图纸拍在镜面上，星轨图案正在水痕中显现奇异的光泽，"给我五分钟，能让晟世新品的触控延迟降低0.3秒。"

应急灯突然开始频闪，陆沉舟瞳孔收缩的瞬间，林晚星嗅到了极淡的苦杏仁味。她颈后的汗毛陡然竖起——这是电梯钢缆过热时特氟龙涂层熔解的气味。

"闭眼。"陆沉舟突然扯开领带蒙住她的双眼，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垂，"不想视网膜被电弧灼伤的话。"林晚星在黑暗中听见金属变形的嘶鸣，男人左手护住她后脑撞进角落时，腕表玻璃在她锁骨磕出新月状红痕。

当电梯厢体发出最后一声悲鸣，林晚星扯下领带看见陆沉舟的右手正卡在安全阀上。鲜血顺着镀铬金属蜿蜒成线，在倒计时2:44的表盘上滴落成诡异的罗盘图案。

"陆总觉得这个设计值多少违约金？"她突然咬碎第二颗薄荷糖，混着血腥气吻上男人僵硬的唇。电梯下坠的呼啸声中，藏在发间的橙花香水胶囊被咬破，清苦的芬芳瞬间盖过焦糊味。

着陆缓冲器启动的闷响震碎满地图纸时，陆沉舟掐着她腰肢的手掌骤然收紧。林晚星在眩晕中听见皮带扣弹开的轻响，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兜头罩下，遮住了电梯门外疯狂闪烁的警灯。

"三千万。"沾血的手指在她后背画出灼热的数字，陆沉舟的声音混着血腥气钻进耳膜，"买你从此消失在我的监控范围。"

林晚星扯下外套时，正看见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举着相机后退。取景框里最后定格的，是她锁骨处与陆沉舟腕表伤痕完全重合的新月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