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市刑事审判法院十二号法庭,空气似被液氮冻结,每寸都淬着肃杀。
巨大国徽悬于穹顶,鎏金纹路在冷光下泛铁般寒意,如沉默巨眼,俯瞰场中对峙。
叶芊芊坐被告席左侧,象牙白定制套装衬得她肤色冷若冰霜,红唇似凝固的血。
桌布下的手却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出青白,透过薄皮,连袖口钻石纽扣都微微发颤。
首席辩护律师面前文件被捏出褶皱,额角青筋跳动,似要爆裂。
右侧林晚星,一身铅灰色裙装融入阴影,唯有右腕厚白绷带刺目,如未愈伤疤。
她面前控制台上,金属球缓缓旋转,内部流转冰蓝幽光,似深海垂死磷火——那是蓝山矿脉深处挖出的“录音带”核心,藏着十五年前大火的秘密。
主控区全息投影骤亮,左侧是澜溪艺术馆火灾现场数字复原图:
扭曲钢筋滴着熔融铁水,浓烟火蛇般吞噬走廊,每帧画面都带焦糊味,烫得视网膜生疼。
右侧是陆氏集团顶层特护病房,陆沉舟浑身插满管线,像被精密仪器困住的苍白标本。
他头上生物光缆泛幽蓝光芒,径首连向法官席旁“脑机链入核验区”,深潭般的眼眸透过屏幕,精准盯在叶芊芊后颈,寒意几成实质。
“咚——”
法槌声响如重锤砸心,震得旁听席空气发颤。
“海都市刑事法庭特别审判庭,现就‘澜溪艺术馆716重大纵火、谋杀案’终审部分重新开庭。”
主审法官声音毫无波澜,却让叶芊芊桌下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陆沉舟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非人般冷冽,如手术刀划冻肉:
“爆炸物型号:T - 12c塑胶纳米裂解弹。伪装形态——”他顿了顿,眼尾余光扫过林晚星,“C4区那只英皇女王赠礼的古董珠宝匣,保险层藏着触发装置。”
叶芊芊猛地抬头,妆容裂开缝隙:“伪造!这是他编造的谎言!法官大人,我抗议——”
“反对无效。”法官声音斩钉截铁,全息屏上陆沉舟神经云图闪烁稳定绿光,“陆沉舟先生,请继续陈述纵火核心目的。”
陆沉舟身体轻颤,喉结滚动,似吞咽巨大痛楚:
“目的是销毁……林澜女士从顾雪女士手中接过的‘荆棘鸟’文件。”
说出这三字时,林晚星猛地抬头,正对上他屏幕里瞬间黯淡的眼睛,
“文件存于C3仓库19号分区防火保险柜——”
“撒谎!”叶芊芊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尖叫站起,“保险柜早烧穿了!那晚什么都没剩——”
话出口,法庭死寂。
法官目光锐利如鹰隼:“叶芊芊女士,你怎知保险柜‘什么都没有’?案发当晚,你进过未燃的C3仓库核心区?”
叶芊芊脸色瞬间惨白,嘴唇抖如秋风落叶。
陆沉舟声音再次响起,冷静近乎残酷:
“保险柜内层是特种钛钴合金,熔点2800度,当晚火场中心温度1973度。‘荆棘鸟’核心载体是铑铂记忆晶片,留存概率——97.3%。”
数据如重锤,砸得叶芊芊摇摇欲坠。
她突然按下袖口微型按钮,尖锐警报声撕裂法庭!
穹顶应急灯亮起猩红光芒,旋转光刃切割着人们惊惶的脸。
“保护证物!”林晚星大喊,右手在防护绷带下死死攥住硬物。
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窜出,不扑向金属球,却扑向她身边“法警”!
“噗——”
短刺入肉闷响如叹息。“法警”头盔渗出血,手中微型激光枪刚抬起就坠落。
顾砚收回染血短刺,镜片在红光中闪过冷冽:“左翼狙击手,清除。”
混乱中,林晚星按下金属球启动键。
蓝光骤亮,老式磁带沙沙声在法庭回荡,紧接着,带血沫和火焰爆裂声的女声炸响:
“沉舟!你身边有鬼!他们找到盒子了,在画后面!他们要毁了所有——”
(剧烈咳嗽声)
“我跑不了!带……带星星走!!”
(金属摩擦刺耳声)
“呃啊——滚开!别碰她——!!!”
(撕心裂肺尖叫被爆炸声淹没……)
录音戛然而止。林晚星僵住,泪水决堤,砸地发出细碎声响。
“星星”……那是母亲对她的昵称!
而嘶吼“别碰她”的,是年轻时的陆沉舟!
“不可能!是你们伪造的!”叶芊芊疯狂拍打隔离玻璃,妆容花如恶鬼。
法官看向屏幕里的陆沉舟,他身体剧烈抽搐,光缆蓝光忽明忽暗:“陆沉舟先生,录音里是你的声音吗?”
陆沉舟目光穿透屏幕,紧锁住林晚星泪痕满脸。
喉头涌上腥甜,嘴角溢出暗红血,他用尽最后力气,从齿缝挤出两字:
“……是我。”
【尘埃落定·迟来的触碰】
“啪嗒。”
焦黑生铁饼干盒从林晚星手中滑落,摔开瞬间,照片飘落。
照片上,顾雪笑靥如花,捧着白色鸢尾花,身后书架旁,穿小西装的男孩满脸不耐烦,却用手紧拽躲在身后的小女孩——那是幼年陆沉舟和林晚星。
林晚星猛地跪地,指尖抚过照片上母亲笑脸,巨大愧疚悔恨如海啸将她淹没。
十五年恨意,在真相前瓦解,那些被遗忘的碎片清晰起来:
大火中夹着她冲出的背影,车厢里笨拙擦拭她脸上烟灰的手……
“咚咚咚——”
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晚星泪眼模糊抬头,见陆沉舟挣脱所有管线,站在面前。
他脸色灰败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每次呼吸都带破风箱声响,头上光缆还微微颤抖,显然是强行剥离状态。
他俯视着她,曾映满星辰的眼眸,此刻只剩劫后疲惫,看到她泪水瞬间,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没有质问,没有怨恨,只有荒芜沉寂。
然后,他缓缓弯腰,那只曾翻云覆雨的手,带着血迹与冰凉,轻轻覆在她颤抖的手背上。
指尖很凉,甚至微微发颤,可这触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跨越十五年时光的封印。
“尘埃……落定了。”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带着灵魂痛楚,又有释怀的平静。
林晚星看着他手背上未干血迹,又看看照片上两人年幼模样,泪水更汹涌。
法庭猩红灯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两道身影,似在这一刻,将十五年隔阂误解,熔铸为一道不可分割的影子。
角落叶芊芊,看到照片瞬间,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如失魂躯壳。
没人注意,陆沉舟覆在林晚星手背上的手指,悄悄蜷缩,似压抑什么,又似确认什么——确认她还在,确认这劫后余生的真实。
法庭外,海都夜幕正浓。
这场持续十五年的审判,在血色与真相中落幕。
只是那覆在手背的温度,和那句沙哑的“尘埃落定”,如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两人心中,漾起久久难平的涟漪。
(悬念钩子埋设:陆沉舟强行剥离脑机链接是否留后遗症?“荆棘鸟”文件真正内容是什么?叶芊芊背后是否有更大势力?幼年合照背后是否还有未揭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