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娘见她不顾谢繁绡的命令骤然现身,便以为她是还惦记着盛天寒。
于是热情地开口道:“缨缨来了!真是巧了,侯夫人刚刚还说了喜事,要纳你做平妻呢!”
她满脸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喜事。
谢繁缨表情没变,冲她点了点头。
等外人走了以后,看她怎么收拾这吃里扒外的任素娘。
她没理会任素娘,只看向了侯夫人,道:“不知侯府这场宴席缺多少银子?”
见谢繁缨这样问,侯夫人还以为她是对此事也颇为心动,便眉开眼笑道:“不多,就照着缨缨从前操持家务的规格就好。”
“哦。”
谢繁缨点了点头,道:“那也不多,往日侯府的宴席排场都是按郡主规格所办,约摸着要西百两,不知可够用?”
严氏忙道:“西百两哪里够?我大病初愈,自然要多请人来家中方才热闹,怎么着也要添上一倍之数。”
谢繁缨道:“也是,好歹是堂堂侯府,自然要得这体面。”
“听竹,替我从账上拨一千两出来给侯府。”
见谢繁缨松了口,谢繁绡急的跟什么似的,出言劝道:“渺渺!”
谢繁缨则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出声。
见谢繁缨首接拨了一千两,严氏便更是满意,委婉地提到:“另外我侯府的仆从都被缨缨你带回了谢府,宴席当日少不了人招待,你看……”
任素娘一心想将谢繁缨嫁过去,于是善解人意地抢先道:“缨缨,咱们不如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谢繁缨恍然大悟道:“任姨说的是。”
她赶忙又叫住要离开的听竹,道:“快,还不快再拨个三百个仆妇去侯府?”
见她状似殷切,严氏笑容更甚,眼底却流露出了一丝不屑。
而盛天寒也是颇感无趣。
还以为她多清高,对与自己和离之事有多不在意呢。
原来知道自己能重新嫁来侯府做平妻,就这样上赶着讨好。
当初也到底只是同婉婉置气罢了。
到底还是婉婉胜了她一筹呵……
他别过头去,不肯再看谢繁缨一眼。
见目的达成,严氏便起了身来,笑着道:“缨缨安心,等到今秋庄稼收成回来,我便立刻让寒儿下聘,让缨缨你回来盛府,做寒儿的平妻!”
谢繁缨没吭声。
严氏迫不及待,拉着盛天寒刚转身。
身后的谢繁缨便轻飘飘道:“按照外头借银子的规矩,侯府借的这一千两便算作每月三分利。
“至于那些仆妇,便按照每人一两银子的价值,共一千三百两。
“银子和仆妇加上利钱,便是一千六百九十两。”
她撑着下巴,看着严氏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笑得愈发甜腻。
“这一千七百两还请侯夫人莫要赖账哦。”
严夫人眼珠子差点瞪掉了!
她道:“利钱?!”
她极为生气。
“你方才分明说过,若我们天寒娶你为平妻,这银子由谢家来出!
“你竟敢出尔反尔,翻脸不认人?!”
谢繁缨惊诧道:“侯夫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谢家出银子?
“更何况盛天寒又不是金子做的,若我现在将他卖了,他卖的上这一千多两银子?
“侯夫人别忘了,现在京中都在等着看侯夫人的笑话。
“你们现在如此缺银子,除了我谢府,谁肯借给你们银子撑这个场面呢?”
她的话令严氏无言以对。
只能指着谢繁缨“你……”了半晌。
谢繁缨淡然饮茶。
任素娘见势头不好,又不敢得罪出了个贵妃的侯府,于是自以为有眼色地开口道:
“缨缨,你也不要怪责侯夫人,此事,的确是你不对,答应了又何必要反悔?这门亲事知根知底,岂不比旁人来的强?”
谢繁缨转头看她。
她双目平静无澜,但任素娘却被吓得浑身一抖。
她强颜欢笑道:“缨缨看我做什么?”
谢繁缨的眼中渗出丝丝缕缕的杀意。
她轻声道:“任姨说的是,这的确是一门好亲事呢。”
“既然任姨与侯夫人这样投缘,不如就攀个亲家,让小妹嫁到侯府做平妻,那这一千多两银子便作为绍儿的陪嫁,不知任姨觉得如何?”
任素娘原本只当自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提到了谢繁绍,她便是如临大敌。
她的绍儿怎能嫁到连银子都掏不出的盛家?!
她顾不得会不会得罪盛家母子,赶忙出言推辞。
“绍儿年岁还小,不谙世事的,更何况体弱多病,哪里配得上盛世子?缨缨这话实在说笑了……”
“听到了吗?”
谢繁缨笑盈盈道:“连任姨都觉得你们纳平妻乃是戏言一句,你们竟也敢妄想一句戏言换一千多两银子?
“若是传出去,此事倒不知你们侯府今后还能否抬得起头来。”
她的话令严氏脸色由青转白,又从白转到黑。
她气恼地看向了任素娘。
都是这姓任的贱人胡言乱语!
满口替谢繁缨答应,结果谢繁缨根本不肯!
她还没说天寒看不上这姓任的亲女谢繁绍,这任素娘反倒还嫌弃上天寒来了!
区区一个诰命都没有的续弦,也有她挑的份儿?!
严氏狠狠唾了一口,末了冷笑着骂道:“就算你想嫁,也得看看我们寒儿肯不肯娶!
“也不看看我侯府是什么人家!区区一千两罢了,难不成还真以为我们会图你们这点子银子?”
谢繁缨耸耸肩,并不在意。
“听到了吗?侯夫人不需要这一千多两银子,告诉听竹,不必给侯府拨这银子了,人家好心当做驴肝肺,可不领情呢。”
“少在这惺惺作态!”
严氏扯着盛天寒,冷笑道:“我告诉你,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你休想再进我盛府的大门!
谢繁缨装模作样道:“哎呦,那我可真是好怕哦!”
严氏:“咱们走着瞧!”
见她神色不虞,谢繁绡便护在妹妹跟前。
“送客!”
她道。
严氏连带着盛天寒,被身强力壮的护卫拖出了谢府的大门。
谢繁缨对她的威胁连理都没理。
见侯府母子被拖走后,谢繁绡才开口道:“你怎的出来了?”
谢繁缨笑道:“若我不出来,我的婚事只怕便就这样定下来了。”
她说着看向了任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