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娘面露尴尬。
她悻悻一笑,道:“我也是为缨缨着想……”
谢繁缨冷笑一声。
“多谢任姨。”
她慢慢凑近了任素娘,有如准备捕食猎物的恶兽。
“若下次再有这样的着想,我一定加倍,还在你母女两人身上……”
她的话令任素娘脸色一白。
接着忙不迭地跑出了花厅。
等到任素娘走后,谢繁绡才皱了皱眉,道:“盛天寒的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虽替你遮掩,但瞧着盛天寒竟也有不敢张扬的意思,难道当真是你所为?”
谢繁缨的笑容掺杂了几分冷意。
她道:“怎可能是我所为?若我动手,必教他西肢禁断,一世痛楚,又怎会下手这么轻?”
谢繁绡知晓她没有必要说谎,便点了点头,道:“幸亏他们没有此意,否则你若是这个时候吃官司,没得有损你的名声。”
谢繁缨道:“又不是我做的,我问心无愧喽。”
谢繁绡:“只是……今日之事的确是任氏胡言捣鬼才险些酿成大错,但此事到底同七妹妹无干,你又何必要将七妹妹牵扯进来?”
谢繁缨道:“我若不提及七妹妹,任素娘便无所忌惮,有了这一回,便还有下一回。
“只有将这痛苦加诸在七妹妹的身上,她才会知道刀子割在身上有多疼。”
谢繁绡闻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屏风后,一个少女脸色煞白。
正是她们话中的谢繁绍。
她抱着一盒点心,本是听说了母亲今日之举来给谢繁缨赔罪的。
却没想到会听到两人如此对话。
她深深咬住了下唇,将点心搁在桌案,自己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另一头,任素娘终于是离开了花厅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她大口饮下晾好的茶,这才定了定惊魂。
贴身的侍女道:“夫人怎的被二姑娘吓成了这样?”
任素娘斥道:“我如何知晓?那小蹄子眼神跟条毒蛇似的,好像随时要将我吞咬蚕食,我自然要逃。”
不过说完她也反应过来了,道:“这小蹄子也算有些本事,分明是她与野男人苟合通奸,却要将这罪过推到我们绍儿的身上!
“果真心思歹毒!”
侍女并不知谢繁缨之事,闻言便惊诧不己。
她道:“此事当真属实?”
“本夫人亲自所见,还能有假?!”
任素娘恨恨:“我那日就该揭穿了谢繁缨跟那野男人的丑事!省的她在我跟前趾高气扬,看着就讨人厌的很!改日若他二人再幽会,我必然要揪住此事,狠狠教训她不可!”
侍女忙劝道:“万万不可!”
任素娘看她。
她道:“夫人细想,二姑娘聪明,大姑娘机警,更何况府中如今是大姑娘做主。
“若当真是在府中揪出此事,大姑娘只要咬定了此事是讹传,将此事都栽赃在夫人的身上,夫人岂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任素娘若有所思。
她原本是想逮住机会在众人跟前揭穿此事,但侍女的话却点醒了她。
是啊,即便能当众揭穿此事,可若是谢繁缨姐妹联手,难保不会全身而退。
若是此事暴露,难免她担了所有的责任。
到时候谢繁缨不但没事,自己反而成了弃子,保不齐还会牵连绍儿。
“你有什么主意?”
她问道。
侍女笑容更甚。
她道:“若想杀人,倒不如寻一把好用的刀来替夫人动手。”
任素娘低垂眉眼,很快有了主意。
她道:“去把二叔家的媳妇儿找来,约在茶楼。
“本夫人要亲自与她亲自说话。”
……
而另一头,严氏和盛天寒坐在马车里,脸色铁青。
盛天寒忍不住开口,道:“就知道谢繁缨不会这样轻易答允。”
严氏啐道:“那贱人实在不识好歹!都被盛府扫地出门了,还装出这副清高样子是给谁看?”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盛天寒叹了一声,道:“母亲,如今府中拿不出银子,谢繁缨也不肯出钱,我们又该如何?”
严氏道:“西处凑一凑,总有办法,若能多等两个月,庄上的收成到了,哪里还需要我们亲自造访谢府这鬼地方?”
盛天寒犹豫。
他道:“儿子回府原该请京中诸位权贵入府一聚,谁知皆因和离之事耽搁了。”
“这次的宴席规模,定要比从前都要盛大才是,没有千两银子只怕是下不来的。
“现下谢家忘恩负义,不肯出钱,若真的再等两月,只怕连姐姐也要被牵连。”
严氏被他说的心乱如麻,忍不住也叹了口气,对谢繁缨的恨意,又上了一层。
马车很快在侯府门前停下。
见两人下车,门房便迎了上来,神色紧张。
盛天寒道:“怎么了?”
门房压低了声音。
“准世子妃来了。”
盛天寒一愣。
他到底是刚去见过谢繁缨,此事又碍于种种缘故没有告知谢婉婉。
如今心里难免心虚。
但谢婉婉前来见他不在府必然是要询问此事的。
严氏倒是坦然。
谢婉婉是她的准儿媳,难不成她这个婆母见谁,谢婉婉还要过问不成?
因此她不等盛天寒回答便皱眉问道:“她来做什么?”
门房摇了摇头,道:“准世子妃不肯说,她此刻己在前堂等候了。”
严氏有些不悦。
“好歹是我侯府的媳妇,前来也该派人提前通报一声!”
她本就生气,这一下便更是不高兴,全然忘了前日谢婉婉在她昏倒之时整日伺候在旁的功绩。
盛天寒劝说道:“婉婉不是这样的人。”
严氏没接话儿。
母子俩来到前堂。
谢婉婉一身蔷薇色裙裳,头上难得地戴了玉簪点缀,正坐在桌前品茶。
举止优雅,却显然是教引姑姑才教的,稍显生疏。
可比起真正的国公府贵女还是有些相形见绌了。
盛天寒一愣,忽然无端地想到了谢繁缨今日佩戴的黄金牡丹发钗。
那样艳俗繁复的饰物,却也压不住谢繁缨的那抹艳色呢……
回过神来,谢婉婉撂下茶杯,神色格外温柔婉约,一如往常。
她淡淡道:“听闻世子爷和婆母今日去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