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己的欲望来污染全世界——卡萝虽然是这么装了一波,但是实际做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这个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要困难很多。
欲望之间会相互侵染,即便是自己执掌堕落萝莉的权柄,也不能规避这种问题。说起来让卡萝觉得非常可笑的事情是,明明是用堕落的权柄去侵染他人,竟然给了卡萝一种必须要坚守本心才能够做下去的感觉。
就好像是自己在做什么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放纵欲望也需要恪本心吗?是否有些可笑了?
这时候,她意识到。凭借自己的力量,就想要侵染这个世界,似乎是一件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你感到无力了?卡萝小姐.”堕落萝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的声音带有一抹诱惑的甘甜,“你没法真正的侵染这个世界,是因为你不是真正堕落,卡萝小姐。你需要真正的堕落才可以,执掌我的权柄,却不把自己成为真正的源头。这样是没办法做到你想做事情的。你不够强大,你有生来的才能,却又不具备我这样的特性,而我却又没有你这样的愿望,你只有真正的成为我,真正的迈向堕落的根源,触及真正的权柄,你才能够理解娜斯提娅力量的本质,你才能够真正创造出可以对抗娜斯提娅本质所谓的冥界。否则,你就算是做到了,而已不过是徒具其表而已。”
卡萝咬牙切齿:“你这个龌龊的东西,一直是打着这个主意是吗?从寄生我的那个时候开始,在这一刻才终于诱惑我踏入堕落的深处。”
“如果卡萝小姐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我都是无所谓的。如你对阿诺德的爱,我现在也是感同身受哦~你是我的使徒,我也是你的使徒,卡萝小姐,我们是一体的……要将世界真正染上色彩,我们就要去触及那个无论是你也好,无论是我也好,都不曾踏入的深渊,去触及这个世界的本质。”
卡萝不说话。
“就如同娜斯提娅要透过阿诺德来窥见这个世界的本质,要透过阿诺德来追寻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的领域——我也是如此。”堕落萝莉的声音有些惆怅,“或许娜斯提娅是对的,真的有某个存在创造了我们,在你们人类看来,我们拥有无限的寿命,不死的特性——而我们则如同身处于永恒的囚牢当中。或许,始祖之火祂们的选择是对的。和娜斯提娅合作之后以这种形式存在,对于祂们来讲,说不定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死亡……尽管,这种死亡大概并不永恒。或者, 是娜斯提娅承受了祂们的永恒。”
“我不关心这些。”卡萝只是说。
“是的,你不关心,你只关心你的阿诺德,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卡萝小姐。他和你,都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人,其实我一直比较在意的一点是,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造物,而阿诺德是这个世界的造物。如果说,有人能够成为神的话,我认为一定不是阿诺德,而是你,或者你和阿诺德的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
堕落萝莉终于显露出了对得上“堕落君王”名字的模样,她如同在少女耳畔低喃::“你自己成为神,就可以了。”
如果不想让阿诺德成为神,就自己成为神,如果不认同娜斯提娅的做法,就通过堕落君王的做法来抵达神的领域——这就是堕落萝莉的意思。
卡萝心动了。
她对所谓的神并没有什么兴趣,姑且不论娜斯提娅的构想中的神,光是卡萝自己印象中的神,要么就是西方的到处撩妹的关系乱得一批的神,要么就是高等级官场的原来国家神——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于卡萝而言,这些都不是自己期待的东西。但她仍然对这个提案心动,因为这个提案的确符合她的兴趣,这个提案也的确是最能够守护阿诺德的方式。
“你觉得,如果我成为了那种东西,阿诺德会来找我吗?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少女如此询问。
“那我怎么知道?那是你们两个的事情。”
“噫!!!这就是你不够专业了,如果是专业的话,应该说‘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一定回来拯救你的,你要相信你们的爱’。这样子才能够骗到我这样的恋爱脑少女来着。”
堕落萝莉笑了,她的笑声在卡萝的耳畔回荡:“我不那么说,你就不会那么做了吗?”
“你真的很坏啊,堕落酱,我要是真的成了神,我肯定是要把你吊起来抽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异世界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招惹的!”
“我无所谓哦~”
卡萝于是也笑了。她体内,堕落萝莉的权柄骤然扩大,瞬间将她本人吞没,而在她所站立的位置,一个怪物出现了。
一个扭曲的,长满眼球的,满是触手的生物出现了。祂的周围回荡着卡萝所创造的“靡靡之音”。只要听到它声音的生物,就会迈入堕落的深渊。倘若是看到祂,就直视了堕落的权柄,堕落就会印刻在他的灵魂当中,将他拉入堕落的梦。而堕落之人,就会通往冥界。
而后——人们堕落的力量将这个恐怖的生物托举,祂逐渐升上天空,在升上天空的过程中,祂的体积也不断的膨胀,吸收堕落,带来堕落,以堕落托举自身,祂的高度不断上升,祂的大小不断扩大,仿佛——要代替天空中的那一轮太阳,以自身的堕落之光,一种在人们眼中映射出来的诡异的漆黑……却又让人们意识到那是一种光芒的东西,将世界侵染,那是人类的脑无法处理的信息,那是直接抵达灵魂的污染。
……
“咯咯咯~”娜斯提娅发出难听的笑声,她的领域在扩大,一切都在成为她最基础的粒子,被她掌控的同时,她也看见了,那个仿佛要取代太阳,永久悬挂在世界上空的扭曲的触手怪物。
她并不具备灵魂的权柄,所以第一个瞬间,她就改变了自己的结构。
真正的漆黑出现,阻挡在娜斯提娅之前,阻挡了堕落力量的所有载体,同时,她摧毁了自己的眼睛,摧毁了自己的耳朵。
而后又粒子化了自己的身体,最后再重组:“啊~堕落君王,你才是一切的源头~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吗?从流·苏德的时代开始,直到现在,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这不是比谁都渴望神的出现吗?你就有这么的……想要被抹除吗?”
她笑着,眼不见,耳不听,物质在这里都被阻隔,被扭曲,又被她分解再重组。于是她领域的扩张停止了。
这也符合她的目的。这个结果也是她所期盼的结果……卡萝变成这样的话,阿诺德又该如何是好?他应该解决自己吗?不,他应该拯救卡萝,而要拯救卡萝,他只能来找自己。他只能成为神,只有成为神,才能够对抗那个东西。
此刻,新教当中,海伦分裂了。
依俄丽丝从海伦的躯体中分裂出来,她看着天空的那诡异而恐怖的存在,仅仅是注视其存在,对抗其污染,她的身体就开始扭曲,仿佛要发生某种变化。但是神圣的力量将她笼罩,主的力量恒存。她于是重新看向了那个天蓝色头发的少女。
“海伦小姐,是时候让主复苏了。”
她和海伦共存,给予海伦的许诺,就是在海伦的寿命走到尽头之后,以自身为容器,使得主重新复苏。
而现在,或许发生了主也不能处理的事物。
主需要复苏。
海伦久违的拿出镜子,看着原本相貌的自己,她又看了看泡在治愈之力当中的卡琳,笑了笑:“你说得没错,主应该复苏。我不相信,它们作为同一个等级的存在,就这样被娜斯提娅蹂躏。而如今,或许,娜斯提娅也不是敌人。”
“是的,你说得没错。海伦小姐。”
“我最后有一个问题。主复苏之后,你会死吗?或者,我会死吗?”海伦就这么看着依俄丽丝,“如果会死的话,我想留下一点信息。”
“主不会让人死去,但——那个东西未必不会让人死去。”依俄丽丝如此回答,“主对人类有着宽容的爱,祂可以让自己陷入永恒的沉睡,仍然要赐予人类牧师的力量。不同于娜斯提娅那样的蛀虫,主对人类怀有着至高的爱。所以,主不会让你消失。”
“所以,问题在于我们那变成了这幅样子的卡萝小姐是不是会让我消失,对吗?”海伦摇着头笑了笑,“那我多半是要寄了,卡萝小姐的嫉妒心很强啊,除非就是阿诺德能够赶上,譬如说把她按在那里狠狠的亲什么的……不过这个样子……”
海伦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那个东西,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扭曲了:“嘶!怕是阿诺德下不去嘴哦~”
她如此说着,用神圣的力量将自己扭曲的手臂斩断。随后,她张开双臂,依俄丽丝也张开了双臂。
无限的圣光仿佛冲散了被巨大怪物遮盖的阴影。头带光环,十二翼的伟大存在终于真正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祂隔着遥远的距离,和那恐怖的怪物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