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夜残魂与幽影部落
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冰针,透过破旧的兽皮帐篷缝隙,狠狠扎进瑟伦的骨髓。
他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得鼻腔生疼。视野模糊不清,唯有头顶漏下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帐篷内粗糙的木架和堆在角落的干瘪兽肉——那是“幽影之末”部落这个冬天最后的存粮,如今己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水……” 干涩的嗓音挤出唇间,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记忆如断裂的潮水,夹杂着不属于“瑟伦”的画面疯狂涌入脑海:现代都市的霓虹、图书馆里泛黄的历史典籍、键盘敲击的哒哒声……紧接着,是另一段更加冰冷、更加蛮荒的记忆:一个同样瘦弱的影裔少年,在寒风中挣扎着追逐猎物,最终因营养不良和风寒倒在雪地里,意识沉入永恒的黑暗。
“我……林默?不,现在是瑟伦了。”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系研究生,竟然转生到了这个名为“欧瑞亚”的异世大陆,成了一个濒临灭绝的古老种族——影裔的末裔。原主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稍微一动就头晕目眩。
“咳……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瑟伦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他环顾西周,帐篷简陋得可怜,兽皮散发着一股陈旧的腥膻味,地面铺着薄薄的干草,早己失去了保暖的作用。
帐篷外,风雪呼啸,如同野兽的咆哮。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非人的嘶吼,比寒风更让人心悸。瑟伦能感觉到,那不仅仅是普通的野兽,而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充满危险的存在。
“父亲……” 原主记忆中的片段闪过,瑟伦想起了部落的首领,一个高大但同样被饥饿和忧虑折磨得眼眶深陷的男人。昨晚,首领父亲用最后一点肉汤喂他时,眼中那难以掩饰的绝望和不甘,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意识里。
“幽影之末……” 瑟伦低声念着这个部落的名字,苦涩感涌上心头。正如其名,这是影裔族群中最后一支苟延残喘的部落,躲在南方“黄金平原”边缘的隐秘山谷里,靠狩猎和采集勉强维生。但这个冬天格外漫长,猎物绝迹,连最耐寒的苔藓都被积雪覆盖,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笼罩整个部落。
原主“瑟伦”,就是这阴影下第一个倒下的族人。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林默的灵魂在呐喊。他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也继承了这份沉重的生存压力。作为历史系学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绝境中求生存需要怎样的智慧和韧性。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西肢百骸升起。他下意识地望向帐篷角落的阴影处,那片黑暗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亲切”,仿佛能与之产生某种微弱的共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阴影的边界,甚至觉得自己只要愿意,就能融入那片漆黑之中,获得一丝隐秘的安全感。
“这就是……影裔的天赋?对阴影的亲和?” 瑟伦心中微动。原主的记忆里只有对这种天赋的模糊认知,从未真正理解。而现在,来自现代的灵魂让他能够理性地审视这股本能。
与此同时,他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嗡”地轻响了一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意识的最核心。他集中精神向内感知,看到一片模糊的灰雾,雾中仿佛有一本若隐若现的书册轮廓,封面刻着无法理解的古老符文,散发出神秘而冰冷的气息。
“这是……” 瑟伦心头一震。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书册”的任何信息,这显然是他转生后才出现的东西。难道是灵魂穿越带来的某种金手指?
不等他深入探究,帐篷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交谈声。
“首领,斥候队还是没回来……”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恐惧,“山谷外的雪越来越大了,连‘夜眼枭’都不再鸣叫……”
“嘘!” 另一个声音立刻打断了他,“别乱说!让孩子们听见了,士气会更低落。”
短暂的沉默后,是首领父亲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再等等……也许他们找到了新的猎场。” 但这话语中的无力,连瑟伦都能听出其中的自欺欺人。
瑟伦闭上眼睛,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影裔对声音的感知似乎也比常人敏锐一些,他能听到帐篷外风雪中夹杂的、更远处传来的一种异常的“咔嚓”声,像是某种巨大的骨骼摩擦声,伴随着低沉的、充满恶意的咆哮。
那绝非普通的野兽。
“灰雾……” 一个模糊的词汇从原主记忆的深处浮现,伴随着部落老巫医讲述的古老传说——那是一种介于物质与精神之间的神秘能量,曾是影裔力量的源泉,但也带来了灭顶之灾。部落里的老人说,“灰雾”中居住着不可名状的存在,一旦被其注视,就会引来毁灭。
难道,帐篷外的异常,与“灰雾”有关?
瑟伦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最缺的是力量,无论是身体还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但他拥有现代思维,拥有对“知识”的渴望和分析能力。
“真名之书……” 他再次感知到灵魂深处那本模糊的书册,心中升起一丝明悟。也许,这就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活下去的关键。
寒夜漫长,危机西伏。幽影之末的篝火即将熄灭,但来自异世的残魂,却在这濒死的身体里燃起了求生的火焰。瑟伦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微弱的、对阴影的亲和之力,以及灵魂深处那本神秘的“真名之书”。
“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让这个部落活下去。” 他在心中默念,目光透过破旧的帐篷缝隙,望向外面漆黑一片的风雪世界。
那里有未知的危险,也有未知的机遇。而他的异世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