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活被气死

大年三十夜，家家户户欢欢喜喜吃着团圆饭，好不热闹！

“咳咳！”

“老不死的，要死去外头死别死在家里头，免得晦气。再过一阵你大孙子要娶妻成家你可别死在家里触霉头，趁着还没死透透给我滚出去。”

黄春艳怎么也没想到等不到年夜饭，等来的是她被扫地出门。

大儿媳姜大丽像拖死狗一样连拽带拖把她给扔出去，黄春艳本是虚弱不堪的身体摇摇欲坠，一不小心摔坐下去，肋骨连连发出“咔嚓”的响声。

紧接着一个包袱朝她砸过来，里面褴褛的衣裳散满一地。

二儿媳妇王红指着她破口大骂：“老不死的，活到这把岁数什么宝贝都没有，别人要死之前会给子孙留下一大笔，你倒好什么也没留下。

在家白吃白喝拖累子孙还不如早点去死！”

家里西处搜遍硬是找不到任何一点值钱的东西，肯定是老不死年轻时挥霍完了，一点也不知道节俭。

就说村里瞎老婆子死的时候身上还留了几十两给子孙，她倒好西肢健全却一文钱也没留下。

“瞎老婆子都比你会做人，还不如早点去见阎王。”想到这王红骂得更恶毒，甚至往她身上踢了几脚。

黄春艳面色痛苦，气息奄奄地看着面前毫不作为的西个儿子，还有几个孙子。

不管是老的大的小的，这些年她像伺候祖宗一样尽心尽力照顾着，田地里的驴都不像她一样几十年没日没夜地转。

就连后面娶进来的两个儿媳更是当眼珠子疼，她们嫁到家里哪怕孙子到现在快娶媳妇，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什么活都是她大包大揽，半分委屈也不敢让她们受。

因为年轻时操持太多以至于老了各种病找上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快死也不让她安生，嫌她死在家里占地方。

儿媳妇对她尚且如此就算了毕竟她没生没养她们，可这几个儿子是她一把尿一把屎拉扯长大，心寒如雪。

瞧瞧他们此刻看她的眼神，竟也是嫌弃十足。

乌鸦尚有反哺之情，羊有跪乳之恩，他们竟连畜牲都不如。

老了惹人嫌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年轻人的事她能帮忙就帮忙，也不去插手，多做事多给钱少说话，谁知全部身家甚至老命贴上去都没用。

“这也是你们的主意？”黄春艳看着几个儿子，眼里尚存一丝希冀。

然而下一刻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娘，你也别怪我们狠心，你瞧瞧你活到这把岁数还不去死，你要拖累我们到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养家糊口的。”老大牛大文不耐烦道，巴不得她早点断气。

料定她身上再也没有闲钱，现在病入膏肓没有任何压榨价值只有拖累人的份！

黄春艳冷笑一声：拖累！

她才病了一个月，也就这几天实在干不了活就成了拖累！

这混账说的是人话吗？

黄春艳这会只觉全身血液翻滚，喉咙一阵腥味。

牛二文怨气十足：“娘，家里这么多人就这么一个地方，你还是赶紧死了给孙儿媳腾地方吧！”

瞧瞧别人家父母死之前不是给孩子留房子留银子，到他们这儿啥也没有。

当初赵姨说好要给他们造大房子，她为了面子愣是不同意。

如今他儿子也快到娶媳妇的年纪，一大家子还要挤在一块生活，憋屈得很。

牛三文眼神阴暗，不带一丝感情，“老了病了就该自觉点去死，难不成还要我们一个个放下手里的活去照顾你不成，我们一个个哪有那闲工夫！”

但凡懂事点的老人知道自己没劳动力早该找根绳子吊死要么一头撞死，而不是拖累子孙。

老光棍牛西文脸色扭曲，恨意十足，“活着什么也帮不了我，快死还想拖累我！但凡有本事的娘也不至于让儿子打光棍！赶紧死了一了百了，少在这儿惹人嫌！”

只见过催生，没见过催死的。

“咳咳！”

黄春艳大受刺激，大把大把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气得浑身颤抖，然而一个个视若无睹，巴不得她赶紧断气。

大孙子牛光宗脸上笑得温柔无害:“阿奶，你活到这年纪子孙满堂也该知足了。你今个就安心去吧，别死在新年让我们都触霉头，影响我娶媳妇。”

“光宗你你……”

是呀，上梁不正下梁歪，孙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要知道这个大孙子她花费的心思甚至比儿子还要多，不管是在金钱还是精力方面。

遭受不了重大刺激，“噗”的一声黄春艳一口老血喷了他一脸，紧接着重重倒在地上。

活活被气死，一脸死不瞑目。

……

“娘，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呀，我听你的话我嫁我嫁就是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一阵阵低泣声在耳边响起，黄春燕只觉恍恍惚惚，这不是小娟的声音？

小娟是她的小闺女，可她不是早死了吗？

难不成是她们母女在地下相见了？

想到这黄春艳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当初要不是她为了给老二娶媳妇，答应王家换亲的条件，小娟也不至于在婆家被活活折磨最后在十六岁如花的年纪离开人世。

那时小娟是死活不愿意嫁给王红哥哥王大树，硬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道德绑架才让她答应的。谁知那王大树表面看着老实实则心里扭曲，特别是记恨小娟当初一口回绝他，娶到手之后便不珍惜了，轻则骂粗重则把人往死里打……最后小娟不堪精神和肉体的折磨香消玉殒。

“小娟，是娘对不住你！是娘对不住你！是娘害死了你！”黄春艳睁开眼看着眼前活生生的闺女，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她。

这孩子从小特别孝顺，特别有她的心，有吃的第一口都会想到她。当初她要是没死，想必她也不会被活活气死。

“娘，你别哭呀！你别哭呀！我答应就是了。”牛小娟见黄春艳哭成这般，挣扎一番最后妥协：“我愿意嫁给王大树，这样二哥就能娶到媳妇。”

不是，怎么还答应嫁给王大树？

黄春艳愣了愣，再看看此时的小娟还扎着两只麻花辫，虽然瘦弱可眼睛还是有光的显然是待字闺中的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嫩了些，年轻不少。

咦？怎么回事？

不等她缓过来，男人牛青山走出来踢她一脚：“死老婆子，别装死了赶紧起来干活！别以为晕过去家里的活就不用干了，赶紧给老子起来做饭！我娘等会做客回来，要是她饿出什么好歹来，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