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虽然调回来了,表面看每天按时上下班,但是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工作调动成功的喜悦。他不愿意每天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干着重复的工作,他仿佛看到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的自己。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却不能对人说,怕人家说他得陇望蜀,他有些郁郁寡欢。
又是一天晚饭后,“来来来,老西,咱俩聊聊。”文印叫住了想回屋休息的文仁。
“三哥,你要和我聊啥?”文仁兴致不高地说。
“说说你调回来以后的工作,说说你的想法,我怎么看你总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你心里有事儿啊”
“三哥,我心里没事儿,工作调回来了,我挺高兴的”文仁赶忙解释着
“高兴啥呀?高兴是你这个样子?每天心事重重的,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比苦还难看。你有什么事儿,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即使解决不了,也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好,时间长了会憋闷出病的。”文印连劝带训地说着。
“三哥,我说出来,你可不要训我,”暗暗思忖了一会儿,文仁决定还是和三哥坦白心事吧。
“三哥,我虽然调回来了,可我还是不愿意做车工,每天脏兮兮,一想到要干一辈子,我就打心眼里不愿意。三哥,我不想当工人,我想和你一样坐办公室。”
出乎文仁的意料,文印听完弟弟的话,并没有训斥他,“老西,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说明你不甘心落于人后,人有心气是好事儿。可是咱家没有能力给你调到办公室工作的,你想换工作,得靠你自己努力啊,我当初也是自己不断的努力,才从一个采煤工到了今天,这需要吃很多苦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老西啊,你能坚持吗?”
“三哥,我能吃苦,我能坚持,你就说让我怎么做吧”“我想了想,你也要和我一样,不断的往报纸投稿,写出名声来,自然有地方要你了,想写稿,首先要有文字积累,明天开始,有时间你就读报,大量的阅读,然后把单位里发生的事儿,你试着写出来,慢慢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嗯,好的,三哥,我记住了”又聊了一会儿闲话,文仁带着释放心事的轻松,和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的晚饭后,兄弟闲聊,改成了兄弟读报,报纸是文印从单位拿回来的。虽然过期,一点不影响,文印主要是想让弟弟多读读报,学习和掌握写作方法。
小县城很小,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县城一分为二。县委县政府及下属企业占据了半壁江山,另一半则是因煤而成立的矿务局,矿务局体量庞大,拥有独立的商业及行政服务系统,拥有职工几万人,更出人意料的是,还有一个报社,有一份拥有国家批准发行文号的报纸,名字叫矿工报。
时间在缓缓流淌,转眼一年过去了。这一年里最大的收获,就是文仁在矿工报上发表的文章越来越多,在矿务局范围内己经小有名气了,只是工作还没有什么变动。
“三哥,你说我啥时候才能去办公室工作啊?”“老西啊,别着急,慢慢来”这两句话,成了兄弟两个日常的主要对话内容,对于弟弟工作调动的时间问题,文印其实心里也是没有底的。那压根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事儿。
惊喜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来到,几天以后,兄弟两个同时接到调令,从原单位调往局办公室做秘书,当天晚上,兄弟两个都十分高兴,喝了一点儿酒,聊了一会儿闲话,才意兴阑珊的分别回屋了。
第二天,兄弟俩一同来到局人事处报到,接待他们的人说,你们两个去局办公室找张主任吧,以后你们就是他手下的兵,要服从他的领导。“我们哥两个可以在一起工作吗?”文印小声嘀咕着,“你说什么?”“我说我们哥两个可以在一起工作吗?”这回文印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你说什么?你们是哥俩?真的吗?”那人不相信的问。“真的,这有什么好骗人的”这是文仁的声音
“哎呀,你们要是哥俩个,是不能在一起工作的,稍等一下,我和领导沟通一下 看怎么安排。”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也不知道打给谁,也听不清电话里说了什么,就听见那人把这边的情况说完了,然后就是不住地说,嗯,嗯,好,好,我知道了,几分钟后结束了通话,那人说“这回一共调上来三个人,原来是你们两个留在局办公室,另一个去报社,现在不行了,你们两个得有一个去报社的,你们两个商量一下,看看谁去合适?”
“三哥,我想去报社,我喜欢报社的工作。”“行,老西,那我就留在办公室。”那人看他们己经决定了,就带他们办理了调动手续,叮嘱他们拿着去各自的单位报到就行了。
命运的齿轮开始慢慢转动,载着每个人一路向前,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