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小六，为什么他还不醒。”江野坐在病床前，仔细擦拭着林春生苍白的面孔和指尖。
666不清楚，确实不到反派该死的时间节点，天道规则是不会让反派死的。
但是没有概率说不会变成植物人。
毕竟，植物人确实没死。
但看起来好像也不算活着。
“江先生，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
阮软看着短短几天一首没合过眼的江野，眼下的青黑和眼中的红血丝。
这次她终于可以说服自己，江野是真的爱林春生。
江野没有回答，只是摇头拒绝。
阮软见状，杏眸一转，“我从小就长的漂亮，我哥呢打小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道。”
“你守了他这么久，万一他醒了。”阮软将果篮放好，坐到另一边，“看见你这副样子，恐怕会很——担心你。”
江野的浑身都在叫嚣着休息，混沌的大脑此刻分辨不出什么是激将法。
只是一味的下达指令，让他去拾掇自己。
至少要换件衣服，打理一下头发。
江野退让，“拜托他醒了，立刻通知我。”
“会的，你放心。”
江野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踩在云上一般。
“宿主，你注意好身体。其实就算有什么意——”
“没有意外。”
666不说话了，他拥有最强大的数据库，但他读不懂人心。
病房门虚掩着，细微的谈话声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的走廊里激起几乎不可闻的涟漪。
江野提着那个精致的纸盒，指尖被勒出淡淡的红痕也未曾察觉。
盒子里装着林春生最喜欢的甜品店特供的抹茶千层。
他吃了就吐，没胃口吃饭。
但蛋糕的话，万一林春生醒了，就可以吃。
一想到他曾经眼睛发亮、用精致小勺一点点品味的模样。
此刻，这盒千层却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变得千斤般沉重。
门轴发出轻微的呻吟。
病房里，午后被百叶窗切割成条状的光线斜斜地打在洁白的床单上。
空气里飘浮着消毒水的微涩气息和若有似无的药味。
监测仪器规律的嘀嗒声原本是唯一的节奏，此刻却被另一个声音取代。
林春生醒了。
他真的醒了。
不是模糊的呓语，也不是无意识的颤动。
而是真真切切地、靠坐在升起的病床头。
尽管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干燥缺乏血色。
脖颈上还贴着固定用的白色胶布，显出几分脆弱。
但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眼神虽然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和久未见光的轻微迷蒙，却己经有了焦点。
他微微侧着头，正对着坐在床边的阮软说着什么。
声音低哑微弱，带着气音，但吐字是清晰的。
阮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欣喜，她正准备拿出手机给江野打电话，就听见门口的声响，也猛地转过头来。
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
江野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门槛上。
所有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心脏，又在下一秒被抽空，西肢百骸僵硬冰冷。
他提着蛋糕盒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纸盒边缘甚至被他掐出了一个凹陷。
江野脑子里一片空白，林春生靠坐在那里，虚弱却真实地存在着。
他……恢复记忆了吗？
会怎样看待他？
很厌恶痛恨他趁人之危吧。
他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屏住了呼吸，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只是死死地、近乎贪婪又带着巨大惶恐地，锁住了林春生的脸。
他在等待。
等待林春生看到他时的反应——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的最终裁决。
然而，林春生的目光缓缓转了过来。
那目光穿过病房里略显浑浊的光线，越过微微发愣的阮软，落在了僵立在门口的江野身上。
没有厌恶。
没有痛恨。
甚至没有预想中的激烈情绪。
林春生的眼神像一口沉寂了许久的深井。
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似乎蕴藏着江野完全无法解读的、极其复杂的旋涡。
那里面有一种……疲惫？一种审视？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如同钝器缓慢凿击心脏的感觉——是心疼？
江野的心猛地一坠，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荒谬的不确定感攫住。
这眼神太陌生了，不是失忆时的深情与默契，也不是他恐惧面对的血海深仇般的憎恶。
这是一种他从未在林春生眼中见过的情绪混合物：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对自身处境的茫然，有看到来人的一丝微不可察的震动。
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复杂情愫——心疼，似乎并非针对他自己，而是……穿透了空气，缠绕在了门口那个提着小蛋糕盒、像犯错的孩子般不知所措的江野身上。
空气凝固了。
仪器规律的嘀嗒声此刻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百叶窗的光影在江野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条纹，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双眼眸在阴影里显得更加幽深难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江野，没有开口，没有表情的剧烈变化，甚至没有眨一下眼。
仿佛在消化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又仿佛在用这沉默的眼神诉说着千言万语。
阮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诡异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脸上的欣喜凝固了一瞬，眼神在林春生和江野之间飞快地转了几个来回，嘴唇动了动，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自己缩成了一个更不引人注意的存在。
江野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试图咽下那堵在嗓子眼的干涩与恐慌。
不是你期望的状态吗？
在恐慌什么。
他强迫自己迈开一步，走进病房。
脚步沉重而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手里的蛋糕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江野的嗓子干得发紧，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仅仅吐出一个字，就如同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醒了？” 这问题蠢得连他自己都想掐死自己。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肌肉僵硬，试图挤出一个表示欣喜的笑容，却只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江野放弃了。
他太高看自己在林春生面前的伪装能力了，他任由自己露出最真实的反应。
可林春生依然是那种复杂到令他心悸的眼神。
没有质问，没有控诉，没有怨毒。
只有浓浓的心疼和一种深邃的、仿佛隔着一层厚重毛玻璃般的审视。
林春生的唇角绽开一抹弧度，嘴唇翕动了两下，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点极其轻微的气音。
江野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林春生的反应绝不是恢复记忆后面对罪魁祸首应有的恨意。
难道他猜错了，这样不能让他恢复记忆。
他笑着向他张开双臂，“宝贝儿，吓坏了吧。”
“来，哥抱抱。”
阳光在无声地移动，病房里的光影也随之悄然变幻。
那些光带爬上了林春生盖着的薄被，照亮了他放在被面上那只骨节分明、插着滞留针头的手。
江野一愣，随即疾步扑进林春生的怀里，攥住他光影下指节泛着病弱的手。
“受委屈了啊，不怕不怕，以后我都在呢。”
江野以为他指的是他手上的事情，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贪婪的感受属于这个人的气味和温度。
在一旁的阮软则是瞪大了双眸，随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是哥，他一米九的大高个怕，我一米六几的就不怕。
不是，要抱，要腻歪，一点不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