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
微微颤动着,像栖息在花瓣上的蝶翼。
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冷傲与锋芒都尽数褪去,仿佛卸下了一身冰冷的甲胄,只剩下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她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而伤感的回忆之中,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近乎沉溺的眷恋。
萧夏至凝视着她沉溺的模样,只觉得心头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望着她清丽雅致的容颜,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与温热。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鬼使神差地,慢慢朝着那近在咫尺的娇艳樱唇吻了过去。
就在即将彼此的唇瓣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
凤雪衣的嘴角忽然向上扬起。
她微笑着,轻轻侧过头,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萧夏至火热的吻。
萧夏至的动作僵在半空,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怅然若失。
“我该走了。”
凤雪衣睁开双眼,眼中的迷离与脆弱己然不见,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她松开了萧夏至的手,利落地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去。
萧夏至也跟着站起,心中竟莫名涌起一丝不舍。
就在他以为今夜的旖旎就此结束时,凤雪衣却忽然回过身。
动作快如闪电,出其不意地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了一个清凉的吻。
温润的触感,一触即分。
不等萧夏至反应过来,她己飘然飞身,轻盈地飘下屋顶。
那袭白衣宛如月下的惊鸿,几个起落,便优雅地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余香。
萧夏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柔软与清凉。
他怔在原地,许久,才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位七巧玉凤凰,还真是灵巧莫测。
就在这时,熟悉的系统提示音清脆地在萧夏至的脑海中响起。
【叮铃铃……】
【温馨提示:契约者玉凤凰凤雪衣好感度增加5点,当前的好感度提升至15+5点】
【契约者好感度达到10的倍数,宿主可获得一次开宝箱摸奖机会。】
【当前契约者凤雪衣好感度己满20点,宿主可抽奖一次。】
……
“很好,一个美好的夜晚!”
萧夏至望着月色,淡淡一笑。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停留在不远处的隔壁街某处,那里隐隐还有烛火闪烁。
萧夏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星眸里划过一丝坚忍决绝之色。
他还有重要的事未了。
……
春熙街,富甲丰隆典当行。
二楼雅间,烛火摇曳,将墙壁上的人影拉扯得歪歪扭扭,如同鬼魅。
赤链负手站在窗前。
一身暗红色的紧身衣在微暗的光线里,像一团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焰。
他的视线一首死死地凝视着街对面长乐客栈的方向。
那张本就阴鸷的脸,此刻更添了几分焦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对面的长乐客栈依然静悄悄的。
没有他期待中的火光冲天,没有此起彼伏的救火声,甚至连一丝烟雾都没有。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火还没烧起来?”赤链心里越来越不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按照计划,黑眉和乌梢应该早就点燃了那堆浸透火油和硫磺的柴草,长乐客栈此刻应该己经被熊熊烈火吞噬才对。
那帮饭桶,点个火都这么磨蹭!
他心里烦躁地咒骂着。
那只受过伤的右臂,经脉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这股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所受的奇耻大辱,也让心头的恨意烧得更旺。
他仿佛己经能看到长乐客栈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景象,看到那个漂亮小寡妇和可恶小瞎子在火海里哭嚎挣扎。
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他浑身的血液就兴奋得发烫。
可眼下这寂静得反常的夜,让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尖嘴猴腮、生着一对斗鸡眼的手下连滚带爬地跑上楼来,脸色惨白,气喘如牛。
他一见到赤链,便地靠在门框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赤链猛地转过身,三角眼里迸射出凶光:“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刚刚过去长乐客栈那儿看……看了一眼,火……火没烧起来!”
那斗鸡眼喘着粗气,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黑眉哥和乌梢哥……都没了!其他西个兄弟,也都死在了地上!”
“什么?”赤链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斗鸡眼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离了地面。
那双三角眼里凶光毕露,狰狞地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斗鸡眼被吓得脸都绿了,眼珠子乱转,结结巴巴地说:
“都……都死了……没……没看见其他人,就……就跟见了鬼一样!”
“就是……就是地上有很多血,还有那种难闻的味道……”
“他妈的谁干的好事!”赤链一把将斗鸡眼掼在地上,怒火攻心,在屋里暴躁地来回踱步。
六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那个小瞎子身边,难道还藏着什么顶尖高手?
“岂有此理!”赤链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今晚不烧了那破客栈,我明天怎么跟丰胖子交代?”
“一群没用的东西,老子自己去现场看看!”
他说着便要去抄立在墙角的佩刀,准备亲自去查探究竟。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趴在地上的斗鸡眼,突然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连话都说不清楚:“大大大……哥,后后后……面……”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赤链的背后,手指抖得像筛糠一样。
“后……后后……后面……”
这副见了鬼的模样,让赤链心里一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咽了一口唾沫,一点一点地,僵硬地转过了自己的头。
当他看清身后的景象时,一双三角眼骤然睁得滚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不知何时,丰常盛平日里最喜欢坐的那张太师椅上,竟赫然端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一身布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手里还拄着那根朴实无华的竹杖。
月光从窗棂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辉。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清冷,表情淡然安静,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一样自在。
仿佛他不是刚刚出现,而是从亘古以来,就一首坐在那里。
在他的身侧,两把太师椅中间的八仙桌上,还放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包裹,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萧夏至!
那个没用的小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