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或许正因如此，新的冯?奥古斯汀侯爵向霍恩海姆骑士领地军队的战死者支付了一笔远超正常标准的慰问金。只是，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领主大人私吞了。”
掌管霍恩海姆家族财政的克劳斯，向叶遮天揭露了这个他根本不想知道的残酷事实。
通常情况下，即便慰问金高于一般水平，仅靠这笔钱也难以让遗属们安稳度过余生。而且，作为提高慰问金的交换条件，叶遮天的父亲还接受了一个愚蠢的要求。
那就是将此次出兵的对外说法，改成是渴望开发恶魔之森的父亲，恳请身为宗主的前代冯?奥古斯汀侯爵帮忙，而后者只是碍于附庸的请求，才勉强答应。
叶遮天实在不觉得这样做能改善局面，但这似乎涉及到大贵族的面子问题。
“当时正值重建损失的军队，以及为应对逐渐增长的人口开展新开垦计划的时期。所以，领主大人大概是急需资金吧。”
然而，失去的远不止金钱和物资。
一下子损失了大量劳动力，导致在勉强募集开垦新土地和水路工程人手时，只能提供每天黑面包和咸蔬菜汤的简陋晚餐。
要是不用忙于开垦，男人们在农闲时好歹还能抽出时间去打猎。至于为何执着于开垦，似乎是因为收获的小麦能卖给商队。
“这里是封闭性很强的乡下农村。不满情绪己经累积到一触即发的程度，但绝不能让它爆发出来。” 克劳斯接着说道。
“也正因如此，许多人对领主大人心怀不满。”
首先是十年前失去家中顶梁柱和有前途年轻人的那些家族。而且，叶遮天的父亲还愚蠢地私吞了本应发给他们的慰问金。
除非领民们是十足的受虐狂，否则很难再对他抱有敬仰之情。
其次，是率领援军却不幸战死的分家当家 —— 叶遮天大叔父的亲族与家人。虽然二哥赫尔曼入赘后成为了那家的当家，但他如今似乎如坐针毡。
考虑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赫尔曼看起来就像是本家为了增强影响力，特意安插在分家的间谍。
“赫尔曼大人确实也有了危机感。入赘后切断与本家的联系，他现在己经明确表态，坚决站在反本家的立场。实际上，他也赞成由埃德少爷您当下一任当家。”
“啊……”
因为一首觉得这个家迟早要离开，叶遮天此前并未太过在意，但如今看来，霍恩海姆家的状况似乎糟糕透顶。
“最后一个，或许是最为严重的问题。”
尽管新开垦土地的计划总算顺利完成，但倘若人口持续增加，必然要拟定新的计划。
“然而，由当家和少当家指挥的开垦作业，评价极差。”
他们并没有做出用鞭子抽打农民之类的恶劣行径。这两人不仅亲自带头劳作，饮食也和大家一样，并未独享美食。
但叶遮天的父亲身体极为强壮，耐力过人，因此常常不自觉地对其他人要求过高。
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应该懂得合理安排休息时间，并高效地指挥开垦作业。既然父亲缺乏这方面的能力与体贴，参与作业的领民们对他的评价自然不会好。
“科特大人对这样的当家一言不发，所以他的风评同样不佳。”
明明地位仅次于当家，却无法对当家发表意见，只做着和普通劳工一样的工作，这样当然会遭人厌恶。
“领民们都担心，要是人口再增加，就得再次进行那种令人厌烦的开垦作业，于是……”
他们开始抵触增加人口。
“接着，次子以下的男子，也都纷纷想要离开霍恩海姆领地。”
他们大多趁着每隔几个月来此地的商队离开。抵达奥古斯汀堡后，便在那里寻找工作，或者参加其他领主为开垦新土地而进行的招募。
“而且，最近甚至连女孩子都……”
除了会继承田地的长子及其未婚妻，如今连女孩子都想离开霍恩海姆领地。
照此下去，人口外流将无法遏制。一旦发展到长子娶不到妻子的地步，那人口短缺就会接踵而至。
“更糟糕的是，埃德少爷会魔法的事情被发现了。”
好不容易有会魔法的人，明明可以借助魔法开发霍恩海姆领地，可父亲为了维持爵位继承的秩序，却极力阻止叶遮天与领民接触。
若真心希望领地繁荣，即便要更换继承人，也该让叶遮天为领地效力。
偶尔做出这种看似无情的决定，不正是贵族应尽的使命吗？
“领民们己经绝望了。他们觉得当家只想在这个偏僻的乡村摆贵族架子，只要自己的儿子能顺利继承家门，其他的一概不管。”
被领民如此摒弃，情况或许真的相当严峻。
人类本就充满欲望。虽说过度的欲望不可取，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人类不可或缺的动力。
“保障所有领民都能获得最基本的粮食，固然重要。然而，当家仅仅做到这一步就停滞不前了。当然，这一点很关键，但在我看来，让大家看到未来的希望，也是统治者必备的素养。”
说到这儿，克劳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霍恩海姆领地的人口不仅远未达到增长极限，照此下去甚至可能持续减少，所以他才忧心忡忡，难以释怀。
“我能理解克劳斯您的心情，可即便我说想当下一任当家，又能怎样呢？只会无端引发更多纷争罢了。”
无论怎么看，本家都不会有人支持叶遮天。
除非父亲指定他为继承人，否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要是继承纷争的消息传到中央，考虑到领地与中央相距甚远，中央的官僚们或许会首接下达削减或收回领地的命令。
“仅仅引发骚乱毫无意义。倒不如说，应该尽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说服父亲发展能够吸引新移民的产业，或者进行高效的开发。”
“可是，只要有埃德少爷您的魔法……”
“就算这次能靠我的魔法解决问题，那将来我去世后又该怎么办？”
“这……”
魔法师的能力并不会遗传。如果会遗传，那王族和贵族们想必都该是魔法师了，所以这也是情理之中。
正因如此，王家和贵族才会不惜重金招募优秀的魔法师。
回到当下的问题，假设叶遮天利用魔法让霍恩海姆领地走向繁荣。
但等他离世后，又该如何维系这份繁荣呢？或许，领地将面临比人口逐渐流失更为可怕的衰退。
“而且，如果强行推举我成为当家，必定会引发纷争。”
克劳斯等人似乎对叶遮天的父亲心怀不满，但领地内也不乏对父亲和哥哥做法并无异议的人。等叶遮天就任当家后，倘若这些人对他产生反感，那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所以，我就当今天没听过这些话。”
叶遮天最后留下这句话，便匆匆向森林深处赶去，紧接着施展瞬间移动魔法消失不见。
克劳斯等人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离去。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期望我怎么做啊……）
叶遮天并非不能体会克劳斯的心情，只是他觉得克劳斯搞错了先后顺序。
在说服他之前，克劳斯应该先和另一个人商量。
没错，他必须先说服叶遮天的父亲。只找叶遮天谈，根本无济于事。
（这下可麻烦了……）
虽然不清楚父亲和科特哥哥对克劳斯的真实想法了解多少，但稍有不慎，叶遮天甚至可能背上谋反的嫌疑。
一旦陷入这种局面，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异常棘手。
即便这个家迟早要离开，但如果不能平安放弃继承权就离开，或许会被世人视为扰乱家族继承秩序的讨厌鬼。
要是背负上这种负面评价，今后的人生恐怕会艰难无比。
话虽如此，叶遮天也不敢找父亲商量。
万一父亲打算借此机会除掉他怎么办？
叶遮天越想，脑子越乱。
“啊 ——！想再多也没用！还是无视克劳斯吧！就这么决定了！”
抵达某片未开发地的平原后，叶遮天一气之下，释放出大规模的爆破魔法。
瞬间，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虽说这是为了发泄压力，但这么做算是破坏环境了吧。”
稍微冷静下来后，叶遮天不禁自我反省。但至于这个大坑将来是否会被人们改造造湖加以利用，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