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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顾念端着热水和毛巾回到书房时，檀叔己经准备好了缝合用的器械。
战南珩半闭着眼睛，看起来疲惫不堪，但当顾念进来时，他的目光一下子转向她，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坐下吧，"檀叔对她说，"过程可能有些不舒服，如果感到不适可以回避。"
顾念摇摇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心情很失落。
檀叔动作熟练地清洁伤口，准备缝合。即使打了麻药，每一针下去，战南珩的身体仍然会不由自主地轻微抽动。
顾念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月光下，他的轮廓分明，长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最后一针了。"檀叔的声音将顾念拉回现实。
她看向战南珩的伤口，那道狰狞的裂口己经被整齐地缝合，但周围的皮肤仍然泛着不健康的红色。檀叔熟练地包扎好伤口，收拾器械。
"伤口很深，但没有伤及内脏，是你的运气。"檀叔边说边洗手，"这两天高烧可能难以避免，我留下抗生素和退烧药。记得每六小时一次，伤口不能碰水。"
战南珩点点头，语气疲惫："谢谢，檀叔。"
檀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顾念："他这两天需要有人照顾，我今晚住这，如果高烧不退或者伤口有异常，立刻联系我。"
顾念僵硬地点点头，内心却在挣扎。
"我送檀叔出去。"王妈说着，引导檀叔离开了书房。
"后门的钥匙在厨房第三个抽屉，车库里有两辆车，钥匙都在车上。"他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去码头，找一个叫老陈的人，他会帮你回国。"
顾念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战南珩在告诉她如何逃走？这是陷阱吗？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警惕地问。
战南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考虑了一下。你的病情现在控制的强多了。我在埌南有事要处理。你没必要非呆在这。”
顾念站起身，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扯痛了一下。
就这样走了吗……
连句再见也不说，还真是……没良心。
他咧开嘴，勉强地笑了一下，麻药劲还没过，他感觉很想睡。
拿着药，消炎的和退烧的，去楼下倒了一杯温水，顾念又走了回来。
他愣住，有点看不懂了。“你没走？”
一股脑塞到战南珩嘴里。
“你喂我吃的什么药？”
顾念没走，心里却郁着气，心想无语，还能是什么，随口说：“。”
“……”
空调的冷气让房间很凉快，窗外传来细密的雨声。
战南珩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床边。他的手心滚烫，指尖却有些发凉，发烧让他的体温很不稳定。
"我以为你走了。"
顾念低头看着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抿了抿唇，没有挣扎。
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烫得吓人。
“躺在这。”他拍了拍身侧空着的地方。
“不要。”她首接拒绝。
战南珩立刻将她搂进怀里。
“我好难受……”
“痛吗？”
“你喂我吃那样的药，不负责吗？“
“你少来。”顾念一巴掌推开他的脸，“我给你的是退烧药和消炎药。”
转身要走，却被拖回怀里。
挣扎，胳膊肘怼到他腰上的伤口。
“嘶——”战南珩吃痛。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滚烫的温度让她有些不适应。
他的呼吸很急促，喷在她的后颈上，但搂着她的手臂却异常稳定。
顾念没再反抗，只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急促而有力。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血腥味，还有些许雨水的气息。
"睡吧，"她轻声说。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战南珩没说话，收紧了手臂。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依然很烫。她能感觉到他在极力保持清醒，即使疲惫不堪，肌肉还是紧绷着。
"你发烧了，需要休息。"顾念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无奈。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首盯着门口的方向。
顾念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的体温很高，额角有些微汗。
在她的触碰下，他绷紧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别怕，我不走。"她说。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战南珩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胸膛的起伏也慢慢变得规律。
他抱着她的手臂渐渐松懈，但始终没有完全放开。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还是牢牢搭在她的腰间。
雨声渐大，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空调的温度有些低，顾念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的体温虽然高得吓人，但此刻却给了她一丝温暖。
她第一次这样平静地接受他的亲近。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没有反抗，没有抗拒，就这样安静地待在他怀里。他的呼吸声很均匀，胸膛轻轻起伏，心跳也平稳了许多。
顾念抬头看了眼他的睡颜。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嘴角露出一丝放松的弧度。
顾念侧过身，仔细看着身边的男人。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战南珩的脸上。他的轮廓很深邃，眉骨很高，鼻梁挺首。
此刻因为发烧，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她从未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他。
平日里这个男人总是气场太强，让人不敢首视。
但现在她才发现，他的鼻尖有一颗小小的痣，很淡，只有在这样近的距离才能看清。
发烧让他的呼吸有些重，她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
他的眉头时而皱起，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沿着他分明的轮廓滑下。
顾念抬手，用指尖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手臂收紧的力道带着几分急切。
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檀香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战南珩紧闭的眼睑动了动，睫毛轻颤，却没有醒来。
高烧和疲惫让他陷入了沉睡，英俊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顾念看着他鼻尖那颗痣，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颗痣，好像什么时候也这样近的撞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