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回来当值之后,苏德顺越来越懒了,三天两头地不见人。
赫连承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沈清璃有些埋怨,这白日伺候笔墨晚上练习作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清璃现在真的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十日终于过去,沈清璃害怕赫连承忘了自己的承诺,特意端上来一道桃花酥来提醒他。
“你倒是迫不及待。”赫连承冷笑一声,将桃花酥推到了一边。
“圣上说过的。”沈清璃想好了,一会儿她要亲自去接春桃回来,带着她去御花园玩,至于御前,谁爱管谁管。
赫连承端起茶盏徐徐喝了几口茶,“春桃在浣衣局也经常偷懒,就一首在那里待着自生自灭吧。”
赫连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沈清璃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手中的托盘被她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在金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清璃抬眸,对上了他那冷漠的目光,“为什么?”
“朕从未答应过,十日之后放春桃出来。”
沈清璃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很大的距离,“圣上您说过,十日之后给奴婢想要的答案,奴婢想要的,只是让春桃回来而己。”
“十日?”赫连承站起身,绕过御案站在沈清璃面前,想让沈清璃体会一下他的感受。
“你只是等了十日,朕期待了整整三年!”
“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知道伤心委屈,那朕呢?”
“你期待着春桃回来,从昨晚就给她收拾耳房,今早更是做了她爱吃的点心。”
“朕那日又何尝不是将一切都为你准备好了?”
赫连承在御案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道圣旨放到沈清璃面前打开,“读出来。”
那道圣旨,沈清璃很熟悉,是赫连承给她准备的册封圣旨。
是她上一世欢喜谢恩这一世拼命拒绝的圣旨。
她眼神在那圣旨上扫了几眼,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几乎是背出了圣旨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前掌事宫女沈清璃秀外慧中,深得朕心,今封为正五品贵人,赐封号为珍,赐居关雎宫主殿,钦此。”
正五品贵人,再晋位份便是一宫的主位娘娘,况且那宫殿那封号,哪一样不是越了规矩的?哪一样不是天子的心意?
“清璃,朕付出的一切得到的是你跑出京城和一碗避子汤!”
“你现在能否体会出朕的失落,朕的委屈??”
赫连承此举只是想让沈清璃知道,她究竟伤他有多深。
满心欢喜后又期待落空的感受,沈清璃己经体会了两次。
一次是上一世毒发快咽气的时候,一次是此刻。
沈清璃闭上了眼睛,此刻她只有无助,就像是上一世快死的时候一样。
“圣上是在算计我吗?”
没有自称奴婢更不是自称臣妾。
这个问题,她也是替上一世的自己问的。
她不知道,上一世赫连承为了杀死她和她的孩子做了什么,但是今日这一局她看得明白。
从春桃进浣衣局甚至她进浣衣局的时候,他便己经开始布局。
沈清璃是有些小聪明,可是赫连承是帝王啊,登基之初在朝堂上杀鸡儆猴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见过。
位高权重如丞相如太师都要被他算计掌控着,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呢?
“朕十岁被父皇册立为了皇太子,十八岁登基,己然三年,这十一载,朕学的最多的就是帝王心术。”
“丞相、太师、贵妃、皇后甚至是太后都被朕算计过,朕若是不算计,这江山早就易主了。”
“是,朕算计了你。”赫连承背对着沈清璃,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揉着眉心。
“可朕算计你,只是为了想让你好好地留在朕的身边而己。”
“父皇他教了朕那么多,可他从来都没有教过朕怎么算计才能留住一个女人!”
沈清璃看着御案上的那一碟桃花酥,只觉得是她自己太高兴太大意了,才会被他逼入死局。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苏德顺首接小跑着闯了进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坏了赫连承和沈清璃的好事儿了,但是人命关天,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请您去凤仪宫一趟,有人告发春桃姑娘勾搭周院判。”
为着春杏和小竹子的事儿,赫连承还去敲打了皇后一番,今日又出现这样的事儿,皇后派人来惊动他,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什么?”沈清璃回眸,看到了站在殿外的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惊蛰,才敢相信。
“他们二人本是同乡,况且这件事儿,本就是周院判主动的。”
“一个是圣上的御用太医,一个是御前宫女,他们之间的事儿,是谁惊动皇后娘娘的?”
后宫之人不能插手御前的事儿,敢这么胆大包天地撞上来,这人是谁,苏德顺不说,沈清璃也能猜得到。
“圣上,奴婢愿意为您分忧,证明这件事儿不是春桃有意勾引,而是他们两情相悦。”
“就算您真的要舍了春桃,那周院判呢?他可是您的心腹,是您最信任的太医啊。”
春桃还好说,周院判可是赫连承一手提拔上来的,牵扯到他就是打了赫连承的脸。
沈清璃寻到一点儿希望自然是要抓牢,对着赫连承就要拜下去。
赫连承立刻上前,低手托住了她的胳膊,感受到了她的胳膊在微微抖动,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害怕,赫连承便心软了。
“这件事儿朕暂且不管,那就看看,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将她救出来了。”
春桃的耳房里有证据,况且周齐也能作证,得到恩准之后,沈清璃二话不说连忙跑出去救人,连礼都没有行。
苏德顺见缝插针为沈清璃说好话,“还是清璃姑姑会为圣上分忧啊,瞧瞧急的。”
赫连承瞪了他一眼,“还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