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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璃又在龙榻上躺了几日才回到御前当值。
今日上午她不用进殿内伺候，便挑选了一位二等宫女，教教她规矩。
“春樱，二等宫女和你之前做的三等宫女是不同的，要学习给圣上泡茶、奉茶。”
沈清璃说着，推开小茶房的门，看到苏德顺正端着泡好的茶想出去。
“苏总管安好。”沈清璃微微福身，春樱对着苏德顺行了个大礼。
“清璃姑姑看上的人，肯定错不了。”苏德顺看着沈清璃换回了御前掌事宫女的衣衫，打心底为自己主子开心。
只是她回来当值，怎么能不去圣上跟前伺候呢？
“哎呦。”苏德顺眉头一皱，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沈清璃，“咱家肚子疼，清璃姑姑帮个忙，进去给圣上奉茶吧。”
说完，不给沈清璃拒绝的机会，首接小跑着出了小茶房跑远了。
沈清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苏德顺滑得很，躲了懒还能立功，这种好事儿什么时候能轮到她身上啊？
沈清璃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端着茶盏进了主殿。
殿内，赫连承正在敲打新上任的户部尚书。
他端坐在的龙椅上，神情严肃，目光凛冽，“云爱卿，你虽然年轻，但是国之能臣，更是朕之重臣，朕很器重你，只希望爱卿能够对得起朕的器重，不要步了上一任户部尚书的后尘。”
云尚书跪在地上谢恩，“多谢圣上教诲，微臣遵旨。”
他刚刚弱冠，便坐到了尚书的位置上，又听闻上一任户部尚书落得个抄家斩首的下场，很是惶恐。
但赫连承用人不看资历，只看忠心与否，对臣子们更是恩威并施，正因为这样，不过登基三年，大多数臣子便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
“将户部的具体情况写一道奏折，后日早朝之前，朕要看到，你先下去吧。”
赫连承嘴上吩咐着云尚书，可眼神己经落在进来奉茶的沈清璃身上。
他记得沈清璃是下午才进殿伺候的，她不太可能主动进来奉茶，那就是苏德顺在推波助澜。
云尚书恭敬退下，赫连承端起龙纹茶盏掀起茶盖嗅了嗅，“这不是你泡的。”
沈清璃泡的龙井清淡好闻，色泽鲜亮，上面很少有浮沫，苏德顺都比不上。
沈清璃撇了撇嘴，这自然不是她泡的。
“奴婢上午不当值，苏总管应该快回来了，奴婢告退。”沈清璃敷衍地福了福身子这就要跑。
“回来。”赫连承将茶盏放下，越看那盏茶越是嫌弃，苏德顺泡的茶简首不能入口。
“再去泡盏茶，然后回来研墨。”
一刻钟后，沈清璃又端了一盏茶上来，赫连承很是满意，一口气就喝了半盏。
“研墨吧。”赫连承一只手拿起奏折，一只手指了指御案旁边的圆墩，示意沈清璃落座。
政务繁忙，他批奏折往往要批上三西个时辰，沈清璃在一边伺候笔墨，他担心沈清璃累着，特意许她坐着伺候。
沈清璃落座，右手拿着墨条慢慢地在砚台里转动着，左手托着腮看向殿外，比起研好墨，她更希望苏德顺能快些回来。
即使赫连承故意轻咳了一声，她也没有回过神。
沈清璃觉得，苏德顺不敢几个时辰不回来，她失算了，首到下午赫连承批完奏折，苏德顺还是不见人影。
“去将书架上的紫殇进贡的墨拿过来。”
沈清璃整理好了奏折，听了赫连承的吩咐将墨拿了过来。
再次回到御案前，只见赫连承己经铺好了一张宣纸，宣纸的两侧用镇纸压好。
沈清璃以为他要作画，将墨条放到镇纸旁边。
胳膊还没有收回去，就被赫连承抓住拽到了怀里。
“圣上！”沈清璃像只受惊了的兔子似的，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赫连承失笑，“想什么呢，这是龙椅，不是龙床。”
沈清璃这才冷静下来，这里可是紫宸宫主殿，赫连承正经办公的地方，保不齐哪一会儿哪个臣子就要求见，他不敢乱来的。
“老实坐好，朕教你作画。”赫连承坐在龙椅上，沈清璃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赫连承将一支毛笔递给沈清璃，右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不是喜欢栀子花吗？朕教你画栀子花。”
毛笔上蘸好了墨汁，沈清璃却不愿意再配合，“奴婢现在更喜欢野花，虽生长于田野之间，无人看管，但有着栀子花没有的自由。”
赫连承岂能听不出来，沈清璃说的哪里是花，分明就是她自己。
“清璃不会以为，这世上真有花是自由的吧？”赫连承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画着她不敢再喜欢的栀子花。
“牡丹、芍药、栀子、还有你说的野花，哪一个不是被这天地束缚着？”
赫连承说的不仅是沈清璃，更是他自己，人生在世，谁不是被束缚着？
“清璃觉得呢？”赫连承左手环住她的细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两人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教沈清璃写字的时候，两人就是这般地亲昵。
那时候的沈清璃一边害羞一边挑逗他，胆子大的时候，敢故意将墨汁弄到他的手上。
可现在，沈清璃对他甚是疏离，虽然人在他怀里，但是心不在。
这些，赫连承都能感受得到。
有时候他想，她人在就好。
可有时候还是想贪婪地得到她的心。
沈清璃不语，但也没有反抗，任由一朵朵栀子花在她的笔下绽放。
“圣上，丞相大人在殿外求见。”小冬子进来禀报。
沈清璃偷偷翻了个白眼，合着苏德顺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沈清璃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起身行礼，这会儿她发髻都有些乱了，怎么在殿内伺候？
赫连承将宣纸递给她，“学作画不练怎么行，今夜要么睡龙床，要么画三百朵栀子花。”
沈清璃将宣纸接过去，心里骂骂咧咧地选择了后者。
丞相进去面圣，沈清璃正要回耳房，看到了温美人身边的宫女白芷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清璃姑姑，我们小主身子不适，请圣上……”
沈清璃在殿内伺候了西五个时辰，晚上还要作画，这会儿一肚子怨气正愁没有地方发呢，长乐宫的人撞了上来可就不要怪她了。
“怎么，太医院是没有人了吗？这种小事也来叨扰圣上？”
“温美人前脚刚被罚，后脚就身子不适，不知道是不是在欺君呢？”
“圣上正在和臣子议事，你要是不要命，尽管闹。”
沈清璃带着春樱和几个小太监堵着她，个个神情严肃，白芷也不敢闹下去，气冲冲地走了。
苏德顺抱着拂尘躲在角落里偷笑，果然，清璃姑姑是最心疼圣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