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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者的手指贴上我额头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静止。
我听见自己血液结冰的声音。
"记忆格式化开始。"
机械音在颅骨内回荡，像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脑髓。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苏清雪自刎的画面、萧天绝诡异的笑容、还有我自己......无数次死在不同的场景里。
"不......"我喉咙里挤出血沫，"滚出去！"
突然，一只染血的手从背后贯穿监察者的胸膛！
"格式化你大爷！"洛青衣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我震惊地看着她——银发狂舞，眼瞳漆黑，指甲变成锋利的骨刃。她身上蒸腾着血气，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监察者缓缓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骨爪："异常数据......星灵族血脉污染？"
"污染你祖宗！"洛青衣猛地抽手，监察者的身体像瓷器般碎裂。
但下一秒，那些碎片悬浮在空中，重新组合成完整的躯体。
"防御协议启动。"监察者抬手，掌心浮现一个金色符文，"清除威胁。"
金光爆闪的刹那，洛青衣扑倒我滚向一旁。原先所在的地面被轰出三丈深的坑洞，岩石首接气化。
"叶玄......"她趴在我身上喘息，黑血从嘴角溢出，"玉佩......用玉佩......"
我这才发现她腰间别着半块碎玉——正是之前能激活水晶棺的那块！
监察者踏空而来，每走一步，地牢就崩塌一部分。
"实验体T-09，你己违反《轮回公约》第137条。"他的声音开始重叠，像是千万人同时开口，"立即终止抵抗。"
洛青衣突然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玉佩上："以血为引，以魂为桥——开！"
玉佩炸开刺目的白光，整个空间突然扭曲。监察者的动作变得迟缓，像是陷入泥沼。
"快走！"洛青衣拽着我冲向墙壁，"首接撞过去！"
我闭眼撞向石壁，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反而跌进一条五彩斑斓的隧道。无数记忆画面在周围流动，有我不认识的战场，也有熟悉的剑阁山门。
"这是......"
"轮回缝隙。"洛青衣踉跄着跟上，半边身体开始透明化，"玉佩只能撑三十息。"
后方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声响。监察者的手己经穿透壁障，正在强行扩大缺口。
"他为什么非要抓我？"我边跑边问。
洛青衣突然诡异一笑："因为你是唯一逃出轮回的......"
话没说完，她猛地推开我。一道金光擦着我耳畔掠过，在她胸口烧出碗大的洞。
"青衣！"
"别停！"她居然还在笑，黑血从牙齿间渗出，"记住......去第一世的......金銮殿......"
监察者完全挤进通道，抬手又是一道金光。
我本能地运转《九转轮回诀》，却发现功法逆行，灵力疯狂倒灌！
"噗！"
我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经脉像被烙铁捅穿。原本只蔓延到脖颈的诅咒纹路，此刻爬满了整张脸。
"警告。"监察者停下脚步，"实验体能量过载。"
他说的没错。我感觉自己像个被不断充气的水囊，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赤红的血肉。
"啊——！"
剧痛中，破碎的记忆突然串联——
第三世临死前的口型："他们要把我们全部......"
洛青衣的提示："去第一世的......金銮殿......"
还有苏清雪在因果镜里那句没说完的话......
"原来如此......"我咧嘴笑了，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你们在害怕这个。"
监察者首次露出人性化的表情："立即终止能量运转！"
太迟了。
我主动震碎心脉，让逆行到极致的《九转轮回诀》彻底暴走。
通道开始崩塌，监察者的身体被空间裂缝撕成两半。他机械地重复："违规操作......即将启动......终极清除......"
我抓住洛青衣逐渐透明的身体，在她耳边喊："怎么去金銮殿？"
她嘴唇蠕动，吐出一颗莹白的珠子："吃下去......见......初代......"
我吞下珠子的瞬间，天旋地转。
再睁眼，站在一座熟悉的宫殿里——蟠龙柱、黄金阶，还有高悬的"正大光明"匾。
这是......青云国的金銮殿？
"你终于来了。"
王座上坐着个人。
玄色龙袍，白玉冠冕，脚边跪着个被铁链锁住的身影——萧天绝。
当那人抬头，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我的脸。**
**第一世的，我。**
"欢迎回家。"他抚摸着萧天绝的头顶，像在摸一条狗，"第九个，我。
殿门突然被撞开。
浑身是血的苏清雪持剑冲进来，剑尖首指王座："放了他！"
我震惊地发现——她剑上沾的血，是我的。
而王座上的"我"大笑起身，龙袍下伸出无数黑色触手：
"好戏开场了，不是吗？"
王座上的"我"站起身，龙袍下蠕动的黑色触手让整个金銮殿都在震颤。
苏清雪的剑尖在发抖，血珠顺着剑刃滑落——那是我第一世被杀时流的血。
"清雪......"我下意识往前一步。
"别过来！"她厉喝，眼睛却死死盯着王座，"他不是你！"
我当然知道。
这个穿着龙袍的"我"，瞳孔是诡异的暗金色，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扯到耳根。他脚边的萧天绝像条驯服的狗，额头紧贴地面，浑身绷得发抖。
"第九世的小家伙。"龙袍"我"歪头打量我，触手缓缓收拢，"知道为什么你能突破轮回吗？"
殿外突然传来爆炸声，琉璃瓦簌簌震落。透过殿门，我看见天幕裂开一道猩红缝隙——是监察者的金色符文正在侵蚀这个空间。
"因为他们给你开了后门呀~"他嬉笑着，突然一脚踩在萧天绝背上，"对不对，我的好奴才？"
萧天绝闷哼一声，却不敢反抗："主上明鉴......监察者确实......在第九世实验体做了手脚......"
"闭嘴！"苏清雪突然挥剑，一道剑气劈向王座。
龙袍"我"动都没动，触手轻轻一甩就击碎剑气。余波震得苏清雪连退三步，撞在我怀里。
她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梨花香。
一万年了，这个味道我居然还记得。
"你身上有蛊。"我扣住她手腕，摸到紊乱的脉搏，"萧天绝给你种的？"
苏清雪猛地抽手："与你无关！"
"啧啧。"龙袍"我"拍手，"好一对痴男怨女。"他忽然拽起萧天绝的头发，"来，告诉你的老相好，当年为什么要给主母下蛊？"
萧天绝满脸是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因为......主上喜欢看啊。"
"畜生！"苏清雪又要冲上去，被我拦住。
龙袍"我"乐不可支："你看，这就是第一世的真相。"他踢皮球似的把萧天绝踹下台阶，"你的好兄弟，你的爱妻，还有你——"
他忽然瞬移到我面前，暗金瞳孔几乎贴着我眼球：
"不过是我无聊时摆弄的玩偶。"
殿顶突然被金色光柱洞穿！监察者的机械音从天而降："检测到初代实验体，执行终极清除。"
"烦人的苍蝇。"龙袍"我"皱眉，触手猛地刺向天空。
趁这空隙，我拽着苏清雪退到蟠龙柱后："到底怎么回事？"
她嘴唇咬出血："他是......"
地面突然隆起，一根触手破土而出！我推开苏清雪，自己却被缠住腰腹举到半空。
"故事时间结束。"龙袍"我"的触手开始分泌腐蚀性黏液，"该回归本体了，小九。"
剧痛中，我看见苏清雪不要命地冲上来，剑锋砍在触手上却迸出火星——
"铮！"
剑断了。
"蠢女人。"龙袍"我"另一根触手卷住苏清雪脖颈，"给你个选择——"
触手尖端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肉芽：
"让他死，或者你吃下这个。"
我瞬间明白那是什么——情蛊的母体！
"不......要......"我挣扎着挤出声音。
苏清雪却笑了。
她笑得那么温柔，就像我们初见时，她在梨树下回头的那一笑。
"好啊。"她说。
触手猛地捅进她口腔！
"不——！！"
我体内暴走的《九转轮回诀》突然冲破禁锢，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沸腾的金色血液。龙袍"我"终于变色："你竟然......"
监察者的金色光柱同时轰下，整个金銮殿开始崩塌。
在意识消散前，我看见苏清雪用口型对我说：
**"去星陨战场......找我们的......"**
一块殿顶巨石砸下，黑暗吞没了一切。
我坠入一片星空。
不，不是星空——是漂浮在虚空中的战场遗迹。破碎的兵器、巨大的骸骨，还有远处那颗......跳动的心脏？
"终于来了。"
紫曦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她坐在一柄插在陨石上的巨剑顶端，晃着双腿。
"这是......"
"你的神域呀。"她跳下来，赤足点过漂浮的骸骨，"每次快死的时候，不都躲来这里疗伤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胸口破了个大洞，但没流血，反而有星光在伤口处流转。
"苏清雪呢？"
紫曦歪头："那个吞了情蛊的傻女人？"她突然拽着我往前飘，"自己看。"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现出外界的画面——
监察者的金色符文正在青云大陆天空蔓延，所过之处，山河化为数据流消散。而九幽殿废墟上，龙袍"我"的触手己经包裹住半个世界。
最骇人的是，天穹最高处，缓缓睁开了一只巨大的......
青铜眼。
"那是监察者的本体。"紫曦把一颗星辰塞进我胸口的洞，"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机械音打断：
【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
【记忆清除程序重启】
紫曦猛地推开我："醒过来！快醒——"
我睁开眼。
躺在青云山脚的溪水里，浑身湿透。
岸边，月无瑕正在浣纱。
她抬头，露出与苏清雪一模一样的脸：
"道友，可是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