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拢、慢、捻、抹、复、挑。
云墨很确信,对方这套阮琴手法不仅娴熟,而且极具特色,实在令他大开眼界……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缓缓坐起时,那身影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拈红唇。
她的神色恬静而默然,对镜描眉,动作清雅却落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介意的话,帮我梳梳头。”
“等我缓缓……”
啪~
拿起地上沉甸甸的星琼,云墨披上白袍,快步走到对方背后,拿起案牍上的雕花木梳,很自然的梳理起发丝。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尽管没少给小家伙们梳头发,却依然显得笨拙,与平日淡定的模样极其不符。
阮·梅貌似很喜欢这样,饶有兴致的盯着镜中身影,抿了抿唇边胭脂:“真的不考虑从我吗?”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扯一段婚……”
“无妨,我可以再建几十座。”阮·梅挽起长发,轻轻盘起来,清冷入骨,倒是有了几分韵味:“能娶到云先生,多少资源都不值一提。”
这次云墨倒是老实的不吭声,只是默默回到座位上,抱起某只大狐狸抚摸起来。
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见云墨不上套,阮·梅倒也没继续纠缠,只是望着他怀中还在昏睡的大列巴,语气稍稍有些奇怪:
“我不如这只蠢狐狸?”
“不好说。”云墨慢吞吞说着,耐心梳理着毛发,像是聊家常般:“我这个人比较怪,喜新不厌旧,狐狸也挺好的。”
“你喜欢狐人?”
如果生命研究达到极致,改变物种也不是什么难事。
阮·梅如此想着,浑然不知自已已经把序列第一的研究放在云墨之后。
“话不是这个道理,她跟你不是一回事。”云墨梳理好毛发,忍不住吸了两口:“我可以为了她以身犯险,但如果是你,我只会悄悄溜走。”
“为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阮·梅小姐。”
将大列巴塞进衣袍,云墨随手端起茶杯,细细品味一番。
[花园]里没什么好茶,偶尔在游园时搜到点,喝起来也和茶沫子差不多,现在招待都是他自已的藏品。
失忆后,众人的表现都像是失去了初心,唯独阮·梅不同——从一开始,她就缠上了自已。
两人的关系本就微妙,按理说失忆后,应该不会再有联系才对……
“阮·梅小姐,你又是为什么缠着我呢?”
闻言,端庄温婉的身影一顿,很快又平静下来:“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给自已找点事做。”
找事是指幽会有妇之夫?
云墨不置可否,但也撬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只得作罢,起身摆出送客姿态:“不送,我要做羹汤了。”
“多谢。”
“???”
……
[花园]并不是完全失去感知,这里同样需要进食,只是不会饿死罢了——最多给饿昏过去。
酒足饭饱后,云墨收拾好餐桌,来到床边,看着依然熟睡的大列巴,眉头微微皱起。
睡太久了。
以往不过半个小时就能醒,这次都被当面偷家了,居然还能睡。
想了想,他抱起银狐,来到正在窗边透气的阮·梅身前,随手递了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我可不是兽医哦~”
“都一样。”
有些无奈的接过银狐,阮·梅仔细端详片刻,抬手召唤出某种投影扫描,表情微微一怔,随即一脸正色的看向他:
“你夫人要爆掉了。”
“?!”
“别误会,只是字面意思。”安抚有些脸黑的云墨,阮·梅投影出一份简略分析,耐心解释起来:“她的体内有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操纵连接着全身气血和经脉,能够让她瞬间爆发出数倍的实力。
但作为代价,这种天赋无时无刻侵蚀着她的生命和理性,而且是不可逆的代价,一般的治疗手段根本无法压制。”
“之前她的体内似乎被某种特殊气息压制着,但现在,那种气息同样被压制,导致她只能通过宿醉来维持理性。
换句话说——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她的身体就会像膨胀中的气球一样……”
“她不是普通狐人吧?”
言毕,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尝试性将[马]输入进去,云墨有些头疼的捂住脑袋,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飞霄的症状他早就有所防备,本来是计划着这次出去就替她彻底解决——将[马]或者[虎]强化至+12。
然而,天公不作美。
虽然[狗]能吊着不死,但疼痛是难以免疫的,他也实在不忍心让大狐狸受这种罪……
“你有办法吗?”云墨随口问道,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复,更像是病急乱投医,用来疏解心情。
然而,阮·梅的回复却是令他抬起头来:
“如果我说有,云先生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你说,只要我能接受……”
“答应我一件事。”
这是穷图匕现了?
盯着面前的女人,云墨思绪良久,勉强点点头:“可以,能力范围内,但别想强迫我做什么。”
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最多就是拿自已做实验,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让她蹭蹭也无妨。
见状,阮·梅点点头,俯身靠近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
……
离开房间后不久,屋内就传来某种粗暴的声响,搞得阮·梅心思再次紊乱起来,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宅邸。
可能连云墨自已都未察觉,神都赋予的某种能力有多逆天。
[不朽龙裔(金色)——你拥有来自[不朽·龙]的气息,任何生灵都会被其吸引,用不同方式向你表达喜爱(星神免疫,但会对你具有好感)]
不过,阮·梅对这个男人的兴趣却不是来源于此,更像是某种熟悉的即视感,就好像在许多年前,自已就见过这个男人……
阮·梅绝不是什么随意风月的女人,身为天才的她有自已的傲气。
可每次见到云墨,她的心就跳个不停,仿佛久别重逢般,令她忍不住做出某种极其出格的事,甚至还乐在其中。
她才不喜欢人夫。
……
“明天,又该找什么理由去见他呢……”
阮·梅喃喃自语道,在雾霾中缓缓撑起纸伞,朝着居所走去。
突然,她缓缓抬起头,望着天边突然旋转的奇景,表情略显诧异:
“这么快又来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