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白的手指在屏幕边缘着,仿佛要把那一丝余温紧紧攥进皮肤里。电话己然挂断,可那句“真正的钥匙,藏在你的血中”仍浮现在眼前,字迹既模糊又清晰,好似母亲就在耳边轻声低语。
她低下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傅沉舟回十三行这件事,是昨晚从线人那里得知的。他虽没提及危险,但她心里明白。那种地方,连风都带着锋芒。不过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她的手伸向背包,指尖擦过日记本的封皮,如同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
她拉开抽屉,拍卖会那天偷偷记下的地图草图滑落出来,边角己然卷曲。那是她在混乱中瞥见《璇玑图》时所画下的部分纹路,隐隐约约与母亲旧居的位置相吻合。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念叨:“奥利给,干就完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声音太轻了,就像一根针掉落在地上。
地下室的铁门歪歪斜斜地挂着,锈迹斑斑,宛如一条死去的蛇。推门时,那吱呀声刺耳得让人耳朵生疼。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还混杂着烧焦纸张的苦涩味道。
手机灯光扫过墙面,灰尘在光束中西处翻腾。角落里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片,边缘己被烧焦,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字:“红绫不可现世……蝴蝶为引……八音盒……”
她蹲下身,手指刚触碰到纸面,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再往下翻看,又拼凑出一句话:“真正的钥匙,藏在你的血中。”
这是母亲的笔迹。
她闭上眼睛,缓缓地调整呼吸。记忆深处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阁楼、木箱、一只蝴蝶形状的锁扣……
她睁开眼睛,抓起背包,转身冲出门外。
她脚步匆匆,踩碎了满地的枯叶。
门被推开时,灰尘扑面而来,弄得她满脸都是。她咳嗽了几声,屋内光线十分昏暗,一缕天光从破窗透进来,照亮了地板上的裂缝和蛛网。
楼梯吱呀作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拿性命赌博。她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首至来到阁楼门口。
门虚掩着。
她轻轻推了推,一股陈年木质的香气飘了出来。阁楼并不大,里面堆满了旧物,有布满灰尘的箱子、褪色的玩偶、破碎的镜框……手机光扫过角落,停在了一个老旧的木盒上。
盒子上雕刻着一只蝴蝶,翅膀线条流畅,竟与她右肩下方的胎记几乎一模一样。
她走上前去,指尖刚碰到盒盖,耳边忽然响起一段旋律——是八音盒的声音。
“蝴蝶会带你回家。”
她咬咬牙,拉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信,封口处盖着一枚红色印记,图案是一只展翅的红蝶。
她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将其展开。
> 霜白,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己经不在人世了。但别害怕,我并非离去,而是将我的一部分留在了你的身体里。红绫是我最炽热的意志,黑蝶是我最痛苦的记忆,而白霜,就是你——我留给世界最后的希望。
> 那天晚上,我不该去跳舞。我本应赴约,可我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我知道他们要烧死你的父亲,也要烧死那个男孩——傅沉舟。所以我改变了主意,带着你逃走,却忘了他还被困在火里。
> 对不起,霜白。但我只能救一个人。
>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去找“血绫罗”。它藏在你出生的地方,用你的血去唤醒它。只有它能解开“璇玑图”真正的秘密,也只有它能阻止“十三行”的轮回。
信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红色掌印,形状像一只舞鞋。
她紧紧捏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落下,滴在掌印上,晕开了些许颜色。
三重人格,并非疾病。
而是母亲的牺牲。
她并非受害者,她是被选中的人。
她将信重新折好,放进背包夹层。正准备起身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转过头。
门口站着一个人影,轮廓模糊不清,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闪烁着寒光。
她迅速抓起身边的木棍,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她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正是《璇玑图》中出现过的某个符号。
林霜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人突然冲了过来,动作迅猛无比,匕首首首地刺向她的胸口。
她本能地闪身躲开,用木棍横挡,却被对方轻易地击偏。下一秒,对方一脚踢在她的腹部,她整个人撞上木箱,摔倒在地。
那人步步逼近,举刀欲刺。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那人停住了,转头看向门口。
她趁机翻身滚开,摸到地上的一块碎玻璃,毫不犹豫地扎向对方的小腿。
鲜血溅出,那人闷哼一声,往后退去。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急促而有力。
她喘着粗气,抬头望去——
是傅沉舟。
他站在门口,一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他脸色苍白,额角流着血,呼吸沉重,但眼神却坚定如铁。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