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缨骤然的倒打一耙令谢婉婉猝不及防。
她一时呆了一呆。
谢繁缨趁机继续道:“你早在家宴上见过哥哥,当日在玲珑阁,你便知道了与我同行的公子是我二哥哥,你却不告诉侯夫人,侯夫人才会一首被蒙在鼓里!
“今更是坐山观虎斗,袖手旁观不置一词,害得夫人丢尽了颜面。
“若你心里有侯夫人这个婆母,你定然会一早挑破此事,你却装作懵懂。
“谢婉婉,你于心何忍?你怎么这么狠毒啊!”
她痛心疾首的模样不似作假。
谢婉婉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她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声冷笑。
她听出了笑的人是侯夫人,脑中便是嗡的一声。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正看到侯夫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带着盛姻盛婷两姐妹怒气冲冲地离开。
谢婉婉猛地明白了过来。
她怒视着用团扇挡着半张脸的谢繁缨。
“谢繁缨,你敢耍我!”
谢繁缨笑道:“我哪有耍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凑巧被你婆母听到,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
“谢婉婉,如果我是你的话,可不会在这做什么无谓的口舌之争。”
谢繁缨悠哉地打断她。
“严氏现在对你颇有微词,你若不赶快去讨好,只怕你接替我嫁到侯府的愿望可就落空了。
“想来你不会希望自己五千两银子就这么听不见响儿地打了水漂吧?”
谢婉婉死死咬住下唇。
饶是她恨死了谢繁缨,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
她为了这宴席花了足足五千两银子。
她绝不能被盛府放弃!
无论如何,也要将侯夫人的欢心赢回来再说……
她瞪着谢繁缨,下定了决心后还是朝着侯夫人小跑着追了过去。
她走后,凌琦才走了过来。
谢繁缨笑盈盈的冲着凌琦抱了抱拳:“多谢凌姐姐出手相救啦。”
凌琦被她的动作逗笑。
她捏了捏谢繁缨的鼻子,道:“方才你瞧我那一眼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一肚子坏心思,你的侍女又会惹人起疑,我自然会派我的侍女替你解决此事。”
“多谢多谢。”
谢繁缨笑着道谢。
她说着看向谢婉婉离开的方向。
她们婆媳姑嫂的不是一向要好吗?
现下听到了谢婉婉亲口承认一早就知道了谢文易的身份,侯夫人母女不对谢婉婉生出隔阂才怪。
这一招祸水东引,还望她们这未来的一家人笑纳。
她是兴文帝,而非今生逆来顺受的世子妃谢繁缨。
漫漫长路,谁走的远还不一定。
而那一头,谢婉婉足足讨好了半日,侯夫人母女的脸色才稍加缓和。
晚饭时分,众人心照不宣地将午宴之事揭过。
谢婉婉更是尽职尽责,伺候的愈发卖力极致细致,侯夫人本就有意在众人跟前给谢婉婉立威,又想着少卿府掏了足足五千两银子给他们办宴席,便也借机下了这台阶。
夜半带着盛姻回房后,侯夫人才复又露出难看的脸色。
她拍案骂道:“谢繁缨这贱人!竟敢联合她那个哥哥一同戏耍羞辱我,害得我在午宴上颜面尽失!”
盛姻出言安慰。
“母亲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那些人走了是她们没福享受,强留也是无用。”
她琢磨着,道:“到底是那谢繁缨在其中周旋,您没瞧见她是有意让你误解了谢文易的身份?分明是有意为之。”
她啐了一口,道:“呸!没想到都跟哥哥和离了,还如此不安分!”
侯夫人听着,更是气的牙根痒痒。
她咬牙切齿。
“谢繁缨三番西次让我难堪,我总归要给那小贱人点颜色瞧瞧!”
而另一头,谢婉婉伺候了一日,早己是疲累不堪。
侍女心疼不己,替谢婉婉抱不平道:“可怜姑娘了,如今还没进门,出银子还不算,却还要伺候侯夫人!”
“别说了。”
谢婉婉阻止了她的话,道:“今日做小伏低,好不容易才同侯夫人缓和些,小心隔墙有耳,传到侯夫人耳朵里。”
侍女低声:“……是。”
谢婉婉回到住处,却见顾娇人的侍女立在门前。
她有些意外:“……阿碧姐姐?你怎么在这?”
阿碧恭敬。
“夫人正在屋里等着姑娘。”
谢婉婉不解母亲为何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房中,却还是独自入门。
顾娇人正在屋里坐着。
谢婉婉察觉到了她的不悦。
她试探着唤道:“娘,这个时候你怎么……”
“过来,坐下。”
顾娇人打断了她的话。
谢婉婉一怔。
她不明白母亲怎的会如此生气,虽一头雾水却还是在顾娇人的身侧乖乖落座。
顾娇人抿唇看她。
“为娘今日是怎么同你说的?”
她说的话极多,谢婉婉一时没明白她话中之意。
顾娇人倒也没指望她回答,只自言自语地继续道:“娘今日刚同你说过,谢繁缨是你的手下败将。
“你今日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做的极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又何必要掺和在谢繁缨和严氏的矛盾里反而被谢繁缨揪住摆了这一道?”
“更何况——”
她牵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
“娘养你这样大,可不是让你伺候人的。”
谢婉婉有些不解。
她道:“女儿今日受了那样大的羞辱都是拜谢繁缨所赐!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顾娇人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到底是年岁浅了些。
“谢繁缨输了你一次就会输你第二次,你有鸿鹄之志,理会那等小人做什么?只做好你高高在上的准世子妃,若非你凑上去,又怎会被谢繁缨抓住机会反咬一口?”
谢婉婉明白了过来,道:“娘说的是,是女儿错了。”
她忍不住又出言问道:“可是……侯夫人是女儿未来的婆母,女儿讨好侯夫人,又何处做错了?”
顾娇人看着谢婉婉泛红的手,心疼不己。
她道:“若不是咱们少卿府掏了足足五千两银子,你以为今日侯府还称得起这颜面吗?分明是侯府求着我们,你又为何要自甘低贱,去做下人洒扫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