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婉若有所思。
“娘的意思是……”
“你是准世子妃,将来就是世子妃。
顾娇人笑着解释:“若将来世子继承爵位,你就是侯府的侯夫人。
“侯府如今靠着咱们少卿府接济,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你记住,谁手里握着银子,谁就是真正的侯夫人,哪里还需要你做小伏低,去讨好那老太婆呢?
“咱们少卿府的钱,可不是白掏的呵……”
谢婉婉点头道:“女儿明白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那谢繁缨……”
“谢繁缨算什么?她不过是个小杂鱼罢了。
“放心,娘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顾娇人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阴毒。
谢婉婉惊讶地看她。
“娘打算如何?”
顾娇人一笑。
“她不是很会祸水东引吗?
“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外挑着水,身强力壮的护院身上。
……
次日吃过早饭,顾娇人便邀请侯夫人出门散心。
昨日谢婉婉殷勤备至,许多夫人纷纷恭维侯夫人教媳有方,让侯夫人也算在旁人跟前勉强挽回了些颜面。
因此今日谢婉婉的亲娘亲自出言相邀,她自然是满口答应。
还因着顾娇人的美貌夺人,她唯恐落了下风,还花了许多时间精心打扮。
然而同顾娇人一见面,严氏的眼睛里便多了显而易见的妒色。
明明同样是生了孩子的人,顾娇人怎的就这般年轻美貌?
她面上有些不忿,嘴里便有些酸溜溜的。
“少卿夫人还真是保养有方,少卿大人竟也舍得放夫人出门?”
她说的话有些轻浮,顾娇人却好似没听出一般笑道:“徐娘半老的人了,哪里保养什么了呢?”
她摸着自己的脸,叹息道:“到底还是不如缨缨,虽是和离了,可到底占着年岁小,那般精致美貌,我这做长辈的,瞧着都有几分不是滋味呢。”
提到谢繁缨,侯夫人便生气。
昨天被她摆了那么一道,如今眼瞧着眼前的大美人都对她赞不绝口,侯夫人便愈发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她语气不善:“顾夫人实在说笑了,谢繁缨那丫头,心术不正,生的再美,我们侯府也不要!”
“说的正是呢。”
顾娇人笑吟吟的,“她明知亲家不认得谢二公子,偏又利用谢二公子让亲家以为捉住了她的把柄。”
“其实啊,我是详细侯夫人的,夫人眼明心亮,怎会说出什么谣传?此事定然是真的,只是没有证据,才会被缨缨给躲了去。”
她不过说笑两句,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侯夫人有些若有所思。
“没有证据……”
她沉吟着,道:“依亲家之见,怎样才算证据?”
“那还不简单?”
顾娇人没发现她话中的异样,道:“捉奸自然要捉双。
“缨缨如今和离,也算个闺阁女子,若真被人瞧见她跟一个男人同在卧房做那等事,岂不颜面扫地?
“只是啊,这谢二公子是她的亲哥哥,旁人见事情澄清自然会以为亲家是捏造此事胡言乱语,以为京中传闻是假的了,即便再揪出另一个人来,只怕也没人信了。”
她咯咯笑道:“可见,到底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她说罢,便指着前头的石桥道:“亲家快看,那桥上好像有一只彩鸟,瞧着甚是好看呢。”
她一边惊呼,一边提着裙子丢下了侯夫人朝着石桥小跑了过去。
唯留下侯夫人在原地暗自思忖。
而顾娇人跑向石桥的样子,正撞入一人的眼中。
梳着妇人发髻,但腰肢纤细,身形玲珑宛如少女。
永盛侯看着她,微微一愣,身后的侍从提醒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舍不得挪开眼,道:“那桥上的女子是谁?也是今日的宾客?”
侍从望了望,便点头道:“那位是谢婉婉姑娘的亲娘,少卿府的夫人,姓顾。”
“顾……”
永盛侯轻声呢喃。
“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佳人难再得……”
侍从听清了他的话,有些担忧地蹙了蹙眉。
今日的宴席,永盛侯难得地出了场。
原本宴席该是女眷,男子不便现身,但今日的宴席到底是谢少卿一家所出,永盛侯自然要表达对少卿府的重视,因此无人忧心缘故。
永盛侯盛恪亲自给谢文易敬酒赔了罪,谢文易举杯饮下,并未多说旁的,永盛侯又敬了谢婉婉一杯。
谢婉婉有些受宠若惊,忙饮下了酒。
盛恪又一次举杯,这一次敬的便是顾娇人。
“顾夫人知书达理,才能教导出婉婉这样出众的女儿来。”
盛恪笑吟吟的,“本侯敬顾夫人一杯,夫人今日可千万要尽兴啊!”
顾娇人虽察觉到了他看自己的与众不同,却只当他是自己女儿未来的阿翁,因此不疑有他,而侯夫人心中揣着事,也未曾发觉盛恪的异样。
唯有谢繁缨咬着筷头,看戏似的将方才的一切纳入眼中。
盛恪虽有意地先敬了两人才轮到顾娇人,但那一双眼却仿佛被顾娇人吸住了似的,恨不能黏在她身上。
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呢。
谢繁缨不动声色,目光又扫向了侯夫人。
见她看过来,侯夫人的目光立刻躲避开来,又低下头饮茶,似是方才没看谢繁缨似的。
做贼心虚。
谢繁缨在心里下了结论。
她的目光在侯夫人,永盛侯盛恪和顾娇人的身上分别扫了一圈。
盛恪对顾娇人的态度有几分暧昧,而一向善妒不许盛恪纳妾的严氏注意力却在她谢繁缨的身上,所以没发觉出盛恪的异样。
可见严氏心里有鬼。
她暗自冷笑。
虽不知严氏打的什么主意,但严氏恐怕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计策忽略了什么。
这场好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上演呢。
她端起从方才开始就一口没动的酒杯来,身后的寻兰立马伸手去接。
她忽然“哎呦”一声,手中的酒杯便洒了谢繁缨满身。
“姑娘恕罪。”
寻兰道歉道。
谢繁缨道:“无事。”
她站起身来,对身侧的谢繁绍道:“我衣裳湿了,先回去更衣,即刻就回来。”
谢繁绍点点头。
出了门,谢繁缨便看向了寻兰。
寻兰脸色凝重。
她道:“酒中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