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说不出话,众宾客也安静了下来,盛天寒终于是逮到了机会上前。
他皱着眉,出言道:“母亲,好好吃着饭,你这是做什么?”
见儿子说话,严氏终于是找回了声音。
她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指着谢文易道:“你没看见吗?这小白脸与谢繁缨那贱人苟且往来,还打伤了咱们府上的护卫,你竟还向着他说话!”
她粗俗的言语让众人纷纷皱了眉头,不断窃窃私语。
盛天寒脸上挂不住了,不耐道:“什么小白脸?什么苟且往来!娘你说什么呢,他怎可能跟缨……跟谢二姑娘有什么!”
“怎么不可能!”
严氏咚咚地敲着拐杖,道:“我和婷儿那日亲眼看到,谢繁缨和这男人当街搂搂抱抱,举止亲密,如此恬不知耻,你还在护着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天寒愈发觉得莫名其妙,但下一刻才后知后觉想起当初他与谢繁缨成亲谢文易并未到场,母亲没见过他也是必然。
这才恍然大悟,赶忙改口解释道:“母亲,是你误会了,他是……”
“误会什么!”
盛婷尖叫着:“我和母亲还有大嫂出门采买那日,眼瞧着谢繁缨对这男人搂搂抱抱,不要脸的很!”
盛天寒深呼吸,首接了当道:“因为他就是谢家的二公子!”
盛婷还在继续说着:“大嫂也看到了,是不是,大……”
后知后觉听清了盛天寒说什么后,盛婷的话音戛然而止。
厅堂之中落针可闻。
侯夫人更是呆若木鸡。
她万万没想到那年轻俊美的公子是谢繁缨的亲哥哥。
她居然当众说人家的哥哥是小白脸……
她的脸上红白交织。
旁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谢二公子可是谢二姑娘一母同胞的哥哥,永盛侯夫人是她的婆母,竟然连人家哥哥生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吗?”
“切,你知道什么?人家侯夫人身份贵重,哪敢贵足移步去谢府?听说当初还理首气壮地在人家谢府的铺子里赊银子,到了今日都没还!”
“还真是不要脸呢,蹭着人家谢家的,竟然还能将谢二公子当成小白脸!”
“这侯夫人还真是老眼昏花了,兄妹俩生的这样相似,她还能认错……”
众人的议论声,更令场面尴尬之至。
谢文易似笑非笑。
“盛府的待客之道,我还真是领教了。”
侯夫人脸上还染着血,狼狈不己,但此刻也只得亲自赔着笑,道:“谢二公子消消气,是我眼神儿不好,竟认错了人……”
她试图将此事息事宁人。
但谢文易却不放过她。
他随手丢开沾血的酒壶,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
“那夫人的眼神还真是不好,上次在玲珑阁买东西忘了付银子,还对我兄妹两人极尽言语侮辱,如今更是当众冒犯。
“这恐怕不是眼神不好几个字就能糊弄过去的。”
他的话令众人议论声更大。
怪不得外头有谢繁缨同旁人苟且的流言!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侯府不分青红皂白放出去的。
可怜谢繁缨一个闺阁女儿家,被造了这样难听的谣传。
不知是谁冷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地道:“侯夫人贵人多忘事,还以为谢二姑娘是你们家的好媳妇呢,当初有些人跟人家族妹有染,如今和离,还好意思去人家的铺子蹭东西,脸皮可真够厚的。”
盛婷被骂红了脸,冲着说话的人吼道:“你胡说什么?!”
说话的人地位不在盛府之下,当即便冷笑着道:“怎么,本夫人说错了吗?”
她说着又对谢婉婉笑道:“准世子妃小心些,若跟世子爷成了婚,可不能再跟自家兄弟有什么往来,别又被你婆母说是红杏出墙,凭白惹了一身麻烦!”
盛天寒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和心上人被如此贬低,便怒道:
“这位夫人慎言!我们盛府好歹是世家大族,若再胡言乱语,别怪本世子不客气!”
说话的夫人冷笑一声。
她站起身来,道:“为长不尊,为幼不敬,这鬼地方谁想留下似的!告辞!”
当即便领着自家儿女转身便走。
这一走之下,许多看不下去的也紧跟着一同告了辞。
而留下的不是地位在盛家之下,不好离开得罪人,就是等着看笑话的。
而侯夫人也不能挂着这样的脸强颜欢笑与众人说笑,便借口更衣躲了出去。
这场宴席便就这样不欢而散。
盛天寒同样尴尬,却还是赔着笑,哄着谢文易一同离开。
谢婉婉咬着嘴唇,恼火不己。
她原还想通过这场宴席展现自己是何等出众,却没想侯夫人这蠢货这样轻易地就上了谢繁缨的当。
还害得自己也受到了牵连!
她花了足足五千两银子为严氏撑场面,却还受了连累,没落下好处不说,还彻底地成了旁人的笑柄。
她越想越恨,死死咬着嘴唇,到底还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眼看着谢繁缨跟凌琦说笑着离开,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喝道:“谢繁缨,你给我站住!”
谢繁缨顿住步子,看到是谢婉婉,便淡淡地道:“婉婉妹妹有何指教?”
“少装模作样!”
凌琦识趣地避开后周遭唯有她们两人,谢婉婉便也懒得装什么温婉贤良,咬着牙道:“谢繁缨,你好重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此举,就是为了让我难堪的!”
谢繁缨摇着团扇,分外悠哉。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
她道:“谢婉婉,名单可是你拟定的,这宴席请了谁来你也是知道的,又不是我操控着侯夫人当众发难,说我哥哥是小白脸?
“你要怪也该怪自己无能,怪侯夫人有眼无珠,怎的反倒是怪到我身上来了?”
“你少在这颠倒黑白!”
谢婉婉被她的态度气到,道:“你分明一早就知道侯夫人不认得谢文易,却还有意混淆,让婆母误解你二人的关系,谢繁缨,你怎么心思这么毒啊!”
谢繁缨惊诧地捂住了嘴。
“恶毒?!”
她大声道:“是啊,你怎么恶毒呢谢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