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道:“看到了吗,谢繁缨自愧不如,哪还有半分本事与你争斗?”
谢婉婉亦是幸灾乐祸,得意地道:“想来是谢繁缨自知不及,瞧她今日的打扮,真是格外的寒酸!”
顾娇人的手搭着谢婉婉的肩。
“娘早说过了,区区一个谢繁缨,不足为惧。
“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谢婉婉一笑。
“那还不是仰赖娘的筹谋。”
顾娇人捏了捏帕子为谢婉婉擦汗,一边低声道:“只是这样,可不够呢。”
“好戏还在后头。”
母女两人相视而笑。
永盛侯夫人严氏一向虚荣,宴席排名自然也大,为避嫌,因此男女分席而坐。
谢繁缨和谢繁绍姐妹落座,谢文易坐在男子席,京中人又不常见他,因此认得他的人并不多。
严氏撑着拐杖,目光扫视过众人,脸色却有些难看。
上次水渠山庄,摄政王不请自来的事在京中都传遍了。
虽说谢繁绡在楚王爷手下做事,他前往乃是情理中事。
但他多番维护谢繁缨,又与她同处一室,便令人有些意味深长了。
谁不知道谢繁缨同盛世子和离的事?
严氏一心惦念着要将谢府比下去,还特意派人去请了楚王爷,却没想到连门槛都没踏入就被楚王爷的暗卫给打了出去,连拿去的礼也被扔了个稀烂,半分颜面都没留。
连请人来都进不去门,如今更是不可能如当初在水渠山庄一般特地造访了。
宴席再盛大又有什么用!没有楚王爷镇场,到底还是挨了谢家一截儿。
严氏心中对此事耿耿于怀,面上则努力维持住体面。
宴席盛大,倒也算和谐,严氏在众夫人小姐的恭维之下心情也很快好了起来,笑的甚是开怀。
她抽空不忘得意地去看谢繁缨。
谢家的宴席也不过花了三千多两,而今日盛府的宴席却如此盛大,足足花了五千多两。
谢繁缨那小贱人见了,心里定然会生出不平衡之意,保不齐还会后悔与她的寒儿和离。
她满心想着看到谢繁缨痛心疾首的后悔模样。
果不其然,谢繁缨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眼前的金蟹玉露糕,满脸落寞。
严氏得意不己,心道谢繁缨果真是如她所料一般垂头丧气。
她想让旁人都看谢繁缨的笑话,于是摆出了长辈的口吻主动开口点了谢繁缨的名道:“缨缨啊,你怎的不吃?是不是因为想起从前在盛府的日子所以心情不好,才会这般没胃口……”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见谢繁缨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好似根本没听到自己说什么地跟旁边的姑娘抱怨道:“这糕做的,连云蟹阁的都比不了,还做的这样粗糙,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劣质货色。”
“这样的糕点也好意思摆在席上待客?”
严氏的话许多人是听到了的,闻言便好奇地留神去看谢繁缨。
谢繁缨这话虽看似压低了声音,但旁人本就特意留意,于是便都被人听进耳朵里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面前那碟金蟹玉露糕推远了些。
开什么玩笑,谢家商铺遍京城,什么好的没吃过?
她说差那必然是真的差。
这一动作,令严氏脸色难看之至!
这小贱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谢繁缨竭力忍住笑容。
她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这老妖婆惦记什么呢。
她又怎么可能让严氏如愿?
她最擅长的便是让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当初在谢府,严氏还嫌没丢够人吗?
严氏脸色发青,狠狠地瞪了身侧正给自己奉糕的谢婉婉一眼。
谢婉婉也是脸色微红。
她尴尬地撂下糕碟,示意侍从将桌上的糕饼都撤了下去。
宴席照常进行着。
有了方才谢繁缨的那句,众人便愈发觉得眼前的饭菜上不得台面,兴致亦是缺缺。
盛天寒与几个同僚相互敬了酒,打眼便看到了落了单的谢文易。
谢文易脸色本就不大好,此刻想着楚离轩的话,脸色便是愈加难看。
盛天寒知晓他手握着谢府的船厂,有意与他说话,便端着酒杯,主动给谢文易敬酒。
谢文易看到他就不顺眼,见他给自己敬酒,本不想理会,但他到底是谢繁缨的哥哥,不能当众驳了盛天寒的面子给谢繁缨惹话柄。
因此便敷衍着应付了过去。
而就在两人敬酒时,严氏余光扫见了他,第一眼只觉眼熟,细看之下便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那日跟谢繁缨有染的那小白脸吗?!
她恶狠狠地瞪谢繁缨。
这不要脸的贱人,居然猖狂到把姘头带到盛府蹭酒席来了!
方才的尴尬与被谢繁缨羞辱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她怒从心起,也顾不得旁的,拍案而起,首着腰杆子指着谢文易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小白脸,也敢受我儿子的酒?!你也配!”
盛天寒才敬了酒,见母亲忽然破口大骂不由懵了一懵。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谢繁缨只自顾饮酒,全然不在意这场骚乱。
侯夫人骂道:“谢繁缨,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和离后还不安分与男人苟且,如今竟还胆大包天,将人带来我盛府!你还要不要脸?!”
她招呼道:“来人!还不快把这小白脸拖出去!”
她自以为言语万全,痛骂了谢繁缨和其奸夫,却并未当着众人和儿子的面说谢繁缨出墙给儿子戴绿帽子之事,还窃喜自己的聪慧。
盛天寒正要解释,却早有护卫进门,当即就要拿了谢文易。
谢文易本就心情不佳,能在谢繁缨的祈求下来盛府还喝了盛天寒敬的酒己觉忍辱负重。
如今见侯夫人当众发难,连他兄妹一起咒骂,火气便被点燃,当即便一脚踹翻了桌子,随手拿了个酒壶当做了武器便杀入了人群里。
周遭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听侯夫人不依不饶,还派人拖走宾客便知此事定然有缘故,纷纷让开,生怕受牵连。
谢文易招招狠厉不留情面,几下子便将众护卫收拾了个遍。
他扑了扑手,笑的有些痞气。
“侯夫人,恕我这‘小白脸’首言,你府上的打手不行啊。”
他下手极狠,还有意地戳穿了一个护卫的脖子。
血飙的老远,正溅在侯夫人的脸上。
严氏吓得声都不敢出一声,浑身发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