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仙尊落凡尘

消毒水的味道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鼻腔黏膜。

凌霄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驳泛黄的天花板，墙皮剥落处露出暗褐色的霉斑，像极了修仙界腐骨潭边滋生的毒菌。他动了动手指，输液针头刺入手背的刺痛感顺着神经爬上来，与丹田处那股熟悉的空虚形成诡异的呼应 —— 那是仙元散尽的后遗症。

“嘶……” 他试图坐起身，后脑勺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识海。

破败的筒子楼、发霉的馒头、高利贷催款单上狰狞的红手印，还有一张苍白怯懦的少年脸庞。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凌霄，是青藤中学的高二学生，父母早逝后与奶奶相依为命，三天前被校霸堵在巷口打成脑震荡，送进医院时兜里只剩三枚皱巴巴的一元硬币。

“原来如此。” 凌霄低声呢喃，仙尊独有的冷冽嗓音透过少年声带发出，竟带着几分沙哑的青涩。他渡劫时遭挚友与道侣联手背叛，神魂被灭仙雷劈得粉碎，能残存一缕残魂附在这同名少年身上，己是鸿蒙气运庇佑。

指尖抚过床头柜，那里压着一张揉烂的催款单，借款人签名处 “凌霄” 二字歪歪扭扭，仿佛在哭诉原主的绝望。欠款金额栏里的 “五万” 后面，被人用红笔添了个零，旁边还画着把滴血的匕首。

“利滚利到五十万么？” 凌霄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修仙界百万年，他见过比这阴狠百倍的算计，区区凡俗高利贷，不过是蝼蚁撼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劣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 “哐当” 巨响，惊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三个穿着花衬衫的壮汉逆光站在门口，为首的刀疤脸嘴里叼着烟，猩红的火光明灭不定，照亮他脖子上纹着的半截青龙。

“小杂种，命挺硬啊。” 刀疤脸吐掉烟头，用皮鞋碾灭在满是污渍的地板上，“欠豹哥的钱该还了吧？”

凌霄缓缓抬眼，目光扫过三人腰间若隐若现的钢管轮廓。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城西 “豹哥” 手下的催债队，上个月就是他们把原主堵在厕所里，用马桶水灌得他差点窒息。

“钱，我会还。” 凌霄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刀疤脸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他分明记得这小子以前见了自己就像老鼠见猫，今天怎么敢首视自己的眼睛？

“还？你拿什么还？” 刀疤脸身后的黄毛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揪住凌霄的病号服领口，“你那死瘸子奶奶把肾卖了都凑不齐零头！”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凌霄刻意维持的平静。原主记忆里那个拄着拐杖捡塑料瓶的佝偻身影浮现出来，浑浊的眼睛总是含着泪，却总把热乎的烤红薯塞给孙子。

“放开。” 凌霄的指尖微微蜷起，残存的仙元在经脉中缓缓流转。这具身体太孱弱，连筑基期的万分之一力道都发挥不出，但对付眼前这些凡夫俗子，足够了。

黄毛被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戾气吓了跳，随即恼羞成怒：“还敢瞪我？” 他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扇向凌霄的脸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凌霄能清晰看到黄毛手腕上的刺青 —— 一朵歪歪扭扭的玫瑰，还能闻到他指甲缝里残留的烟油味。在修仙界，敢对他动手的人，骨灰都己化作星尘。

他身体微微侧倾，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玄奥的身法。黄毛的手掌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气流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不等对方反应，凌霄抬手扣住黄毛的肘关节，指腹精准地按在麻筋上。

“咔嚓” 一声轻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黄毛像面条般瘫在地上，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刀疤脸和另一个绿毛都愣住了。他们催债催了五年，从没见过这小子还手，更别说一招废掉黄毛的胳膊。

“你找死！” 刀疤脸从后腰抽出钢管，锈迹斑斑的管壁反射着冷光。他曾用这根钢管打断过三个老赖的腿，此刻抡圆了朝凌霄头顶砸来。

凌霄眼神一凛，左手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带起一串血珠。他双脚在病床上借力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刀疤脸，右手精准地抓住钢管末端。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刀疤脸只觉得虎口剧痛，钢管竟像长在对方手里似的，怎么也拽不动。

“五年前，城南拆迁户王大叔的脊椎，是你打断的吧？” 凌霄的声音贴着刀疤脸的耳朵响起，带着冰碴般的寒意，“三年前，逼死服装厂老板娘的裸贷合同，你也签了字。”

刀疤脸瞳孔骤缩。这些陈年旧案他以为早就被掩盖了，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凌霄手腕猛然发力，钢管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反砸在刀疤脸的膝盖上。又是一声脆响，刀疤脸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了花衬衫。

绿毛吓得腿肚子转筋，哆嗦着摸出手机：“我、我报警了！”

“报吧。” 凌霄松开手，任由钢管 “当啷” 落地，“顺便让警察查查豹哥仓库里的私油，还有上个月码头那批没报关的电子产品。”

绿毛的手指僵在拨号键上。这些都是道上的机密，这高中生怎么可能知晓？

凌霄缓步走到窗边，推开积灰的玻璃。医院后院的梧桐树上，几片枯叶正打着旋儿落下。他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那些钢筋水泥丛林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与记忆中仙气缭绕的仙山判若云泥。

“五十万，三天后来取。” 凌霄背对着三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告诉豹哥，带着他这些年的账本过来。”

刀疤脸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哀嚎的黄毛和吓傻的绿毛狼狈逃窜，出门时还撞翻了走廊里的垃圾桶，易拉罐滚了一地。

病房重归寂静，只有墙上的吊瓶还在滴答作响。凌霄走到病床边坐下，刚想梳理思绪，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

【鸿蒙系统激活成功】

【新手任务：清偿债务（50 万元）】

【任务奖励：基础炼体丹 x1，积分 100 点】

【失败惩罚：神魂剥离】

凌霄挑眉。这系统竟是随他残魂一同穿越而来，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抬手按在小腹，那里曾是容纳万千星辰的紫府丹田，如今空空如也，但只要有鸿蒙系统在，恢复仙尊实力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女生站在门口，扎着简单的马尾，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看到病房里的狼藉和凌霄胳膊上的血迹，她惊呼一声冲过来：“凌霄！你没事吧？他们又来逼债了？”

是苏沐雪。原主记忆里的白月光，青藤中学的校花，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给原主讲题的同学。

凌霄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微动。这女孩的气息纯净得像昆仑雪山上的融水，与修仙界那些尔虞我诈的女子截然不同。

“我没事。” 他接过保温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背，苏沐雪像触电般缩回手，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是我妈熬的小米粥，你……” 苏沐雪的话没说完，突然瞥见床头柜上的催款单，声音低了下去，“要不，我把我的奖学金先给你？”

凌霄打开保温桶，米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桂花味飘出来。他舀起一勺慢慢喝下，暖意从胃里蔓延到西肢百骸：“不用，钱的事我能解决。”

苏沐雪咬着嘴唇看着他。今天的凌霄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沉稳。她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个笔记本：“这是上周的数学笔记，你落下太多功课了……”

凌霄接过笔记本，封面上贴着张可爱的猫咪贴纸。他翻开第一页，看到娟秀的字迹时，突然想起修仙界的通天玉简。那些记载着无上功法的玉简冰冷刺骨，远不如这凡俗笔记温暖。

“谢谢。” 他认真道谢，目光落在苏沐雪校服袖口磨破的地方，“周六下午三点，学校后山的老槐树下，我有东西给你。”

苏沐雪愣住了。那是原主以前总被欺负的地方，他怎么会约在那里？但看着凌霄坚定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送走苏沐雪后，凌霄重新看向窗外。夕阳正沉入高楼缝隙，给天空染上一片瑰丽的橘红。他摸出原主那部屏幕开裂的旧手机，拨通了记忆里古董店老板的电话。

“李老板，还记得上个月你收的那只青铜鼎吗？” 凌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是西周晚期的饕餮纹鼎，你用五百块收来的，赚大了。”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李老板惊惶失措的叫喊：“你、你怎么知道……”

凌霄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五十万只是起点，他凌霄的人生，从来没有 “绝境” 二字。无论是修仙界的血海深仇，还是这都市里的泥沼困境，他都会一一踏平。

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在他眼中映出璀璨的光河。属于仙尊的传奇，将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重新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