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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回荡，红蓝交替的光透过档案室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凌霄将王浩手机里的照片传到清虚道长的设备里，指尖划过碎裂的屏幕，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勒痕正与苏沐雪给的凤凰玉佩产生共鸣，绿光沿着纹路缓缓流淌，像条细小的溪流。
“这些证据足够让赵副局长喝一壶了。” 清虚道长将设备塞进背包，桃木剑的红光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但玄阴教的根基不在官场，扳倒他只是第一步。”
苏沐雪的手指还残留着笔记本封面的粗糙触感，那些红笔字迹爬过皮肤的刺痛感仿佛还在。她看着凌霄后背渗出的血迹，在白色校服上晕开成不规则的形状，像幅抽象的画。
“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吧。” 苏沐雪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的伤……”
“来不及了。” 凌霄抬头看向窗外，废弃图书馆的方向，树木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铁丝网的阴影在地面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母株成熟前会释放大量怨气，现在去正好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秦风拄着根捡来的钢管，腿上的绷带己经被血浸透，青黑色的污渍在白色纱布上格外刺眼。他摸出最后几张糯米，小心翼翼地塞进绷带里，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紧张。
“师父，我查到三年前图书馆火灾的报道。” 秦风的声音带着喘息，“当时烧死了七个人，都是学校的教职工，其中就有林薇薇的班主任。”
清虚道长的脚步顿住了，眉头紧锁：“七个人…… 正好对应聚魂阵的七个阵眼。玄阴教是想用他们的魂魄养母株。”
档案室的时钟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停在零点十五分的指针开始倒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凌霄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张图片 —— 废弃图书馆的铁丝网内，有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第三排书架的位置，手里举着个发光的物体，像是龙涎香碎片。
“是玄阴教的人。” 凌霄的指尖在屏幕上放大图片，人影的校服领口露出半截银镯，铃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在等我们。”
苏沐雪的心跳骤然加速，那张图片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书架后面有扇门，通往……” 后面的话被呼吸机的声音淹没，现在想来，或许母亲说的就是图书馆的秘密。
西人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与远处警笛的嗡鸣交织成诡异的交响曲。经过医务室时，凌霄突然停下脚步，推门走了进去。药柜里的酒精味混杂着福尔马林的气息，刺激得鼻腔发痒。
他从急救箱里翻出绷带和碘伏，刚想处理手腕的伤口，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站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手里举着支装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 —— 正是周医生那把漆黑的短刀，刀身映出凌霄惊愕的脸。
“小心！” 苏沐雪的喊声刚落，凌霄己经侧身躲过，注射器扎在药柜上，绿色液体溅在玻璃上，瞬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周医生干瘪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眼眶里的黑色触须蠕动着，像两条细小的蛇。
“还没死透？” 凌霄挥起桃木剑，红光劈开空气，首取周医生的脖颈。剑刃与触须碰撞的刹那，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汁液溅在地上，冒起阵阵白烟。
周医生嘶吼着扑上来，白大褂被风吹得鼓起，露出里面缠绕的血藤。那些藤蔓比之前见到的更粗，根须上还挂着破碎的布条，像是从尸体上撕下来的。
清虚道长扔出张符咒，黄色的符纸在接触到周医生的瞬间燃起火焰，却被血藤分泌的粘液扑灭。“是母株的养分让他变异了！” 道长的声音带着凝重，“砍断他与母株的联系！”
凌霄的目光落在周医生脚踝的血藤上，那里连接着地面的裂缝，黑色液体正顺着藤蔓往上爬。他脚尖点地，翻身跃上药柜，桃木剑自上而下刺向藤蔓与身体的连接处。
“噗嗤” 一声，藤蔓被连根斩断，周医生的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倒在地上，化作滩腥臭的黑泥，只留下枚龙涎香碎片，在月光下泛着绿光。
凌霄捡起碎片，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冷触感，与假凌霄盒子里的那块如出一辙。“母株就在附近。” 他将碎片塞进苏沐雪的口袋，“这东西能引动怨气，你拿着危险。”
苏沐雪的指尖触到碎片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段模糊的画面 —— 图书馆的书架后面，母亲正将个黑色的盒子塞进墙壁的裂缝，赵副局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只要种下龙涎香，苏家就能永葆富贵……”
“我知道母株在哪了。” 苏沐雪的声音带着颤抖，画面消失的瞬间，头痛得像是要炸开，“在第三排书架后面的墙壁里，我妈妈…… 她亲手埋的。”
凌霄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玄阴秘录》里的记载，龙涎香需要血亲的精血才能存活。苏家母女的血脉，从一开始就是玄阴教计划的一部分。
废弃图书馆的铁丝网锈得不成样子，“禁止入内” 的牌子歪斜地挂在栏杆上，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张巨大的网。
凌霄推开铁丝网，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惊起几只乌鸦，黑压压的翅膀遮住了半轮明月。图书馆的主体建筑己经坍塌了大半，断壁残垣间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钢筋从混凝土里伸出来，像的骨头。
“第三排书架应该在东边。” 苏沐雪拨开挡路的杂草，校服裙摆被荆棘勾破了好几处，“我记得老图书馆的布局，东边是古籍区。”
脚下的地面软绵绵的，像是踩着厚厚的海绵。凌霄的仙元感知到地下涌动的怨气，比化工厂和档案室加起来还要浓郁，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吸。
秦风突然指着前方的杂草堆：“那里有脚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片被踩倒的杂草间，有串清晰的脚印通向图书馆的残骸，鞋码与周医生的白大褂尺码吻合，边缘还沾着黑泥，与医务室地上的那滩如出一辙。
“他们比我们先到。” 清虚道长握紧桃木剑，红光在黑暗中越来越亮，“小心埋伏。”
走进图书馆残骸，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声响，随时可能断裂。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烂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檀香，那是龙涎香母株特有的味道。
第三排书架还保持着半站立的状态，烧焦的书脊上能看到模糊的书名，大多是些古籍。凌霄的目光落在书架后面的墙壁上，那里的砖块颜色比周围的浅，缝隙里还残留着新鲜的水泥痕迹，显然最近被人动过手脚。
“就是这里。” 苏沐雪的指尖划过砖块，突然停在块刻着凤凰图案的石头上，“我妈妈的玉佩上有这个图案。”
凌霄刚想伸手去推，书架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上面的书籍纷纷扬扬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无数条血藤从墙壁的裂缝里钻出来，像毒蛇般朝着众人扑来，根须上的倒刺闪着寒光。
“布阵！” 清虚道长喊了一声，与秦风快速移动到东西两侧，桃木剑与符纸在空中组成道红色的屏障，暂时挡住了血藤的进攻。
凌霄趁机推动那块刻着凤凰图案的石头，砖块缓缓向内移动，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你先进去。” 凌霄对苏沐雪说，同时挥剑斩断条逼近的血藤，黑色汁液溅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道灼烧般的痕迹。
苏沐雪刚钻进洞口，血藤突然突破了清虚道长的屏障，朝着凌霄的后背缠去。秦风大喊着扔出符纸，却被另一条血藤缠住了手腕，倒刺深深扎进皮肤，青黑色的毒素迅速蔓延。
“快走！” 凌霄将桃木剑塞给清虚道长，自己则抓着条血藤纵身跃起，借力踢向墙壁的裂缝，“我随后就到！”
他坠入洞口的瞬间，听到秦风的惨叫声和血藤撕裂布料的声响。黑暗中，凌霄摸索着落地，脚踝撞上块坚硬的东西，低头看去，是块刻着符文的石板，与《玄阴秘录》里记载的镇魂阵核心如出一辙。
“凌霄？” 苏沐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回音，“这里有光。”
凌霄顺着声音走去，通道的尽头是间宽敞的地下室，墙壁上挂着盏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中央的石台上，生长着株诡异的植物 —— 根茎像人的血管，叶片是暗红色的，顶端开着朵巨大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着颗跳动的肉瘤，正是龙涎香母株。
母株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七个阵眼处各放着个陶罐，里面隐约能看到蜷缩的人影，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 正是三年前火灾中死去的七个教职工。
“他们把魂魄封在罐子里，用来滋养母株。” 苏沐雪的声音带着恐惧，指着最靠近母株的陶罐，“那个是林薇薇的班主任，我见过她的照片。”
凌霄的目光落在母株顶端的肉瘤上，那里的皮肤正在蠕动，隐约能看到张人脸的轮廓，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他突然明白玄阴教的最终目的 —— 不是复活主教，而是要用这株用活人魂魄和血亲精血培育的母株，炼制出能容纳主教魂魄的容器。
“小心！” 苏沐雪突然拉住凌霄的胳膊，指向地下室的阴影处。只见个穿着黑袍的人影正站在陶罐后面，手里拿着把匕首，刀尖闪着绿光，显然涂了剧毒。
“圣女？” 凌霄的声音冷得像冰，仙元在体内快速运转，准备随时应对。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露出张与苏沐雪有七分相似的脸，正是她的母亲。只是此刻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好久不见，我的好女儿。”
苏沐雪的瞳孔骤然收缩，后退时撞在石台上，油灯被撞得摇晃起来，光影在墙壁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妈妈…… 你不是在医院吗？”
“医院？” 女人轻笑起来，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那具躯壳早就没用了。只有成为母株的一部分，才能获得永恒的生命。”
她抬起手，血藤从地面钻出，朝着苏沐雪缠去。凌霄挥起从地上捡来的钢管，砸向血藤，却被女人另一只手发出的黑气挡住。黑气与钢管碰撞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钢管表面迅速布满锈迹。
“你的仙尊血脉确实厉害。” 女人的目光落在凌霄手腕的玉佩上，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贪婪，“但这里是母株的领域，你的力量会被不断削弱。”
凌霄感觉到丹田处的仙元流动越来越缓慢，像是被粘稠的液体包裹。他看向苏沐雪，发现她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血管里的血液被母株吸引着，朝着石台上的肉瘤流去。
“别抵抗。” 女人的声音带着蛊惑，“成为母株的一部分，你就能永远和妈妈在一起了。”
苏沐雪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母株。凌霄想去拉她，却被突然从墙壁里伸出的血藤缠住了双腿，那些藤蔓比之前见到的更坚韧，倒刺深深扎进肉里，传来麻痹般的疼痛。
“沐雪！” 凌霄的嘶吼声在地下室回荡，他看着苏沐雪的指尖即将触到母株的花瓣，突然想起凤凰玉佩的特性 —— 能净化邪祟，尤其是与佩戴者血脉相连的邪物。
他用力扯下玉佩，朝着苏沐雪扔过去。玉佩在空中划过道绿光，正好落在苏沐雪和母株之间。接触到玉佩的瞬间，母株发出凄厉的尖叫，花瓣迅速枯萎，肉瘤上的人脸轮廓痛苦地扭曲起来。
苏沐雪的眼神瞬间清醒，她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母株的藤蔓缠住，身体正在被慢慢吸收，发出绝望的哭喊：“妈妈！”
女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小雪…… 快走…… 毁掉母株……”
凌霄趁机挣脱血藤的束缚，捡起地上的钢管，用尽全力砸向母株的根茎。“咔嚓” 一声，根茎断裂处喷出黑色的汁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母株的惨叫震耳欲聋，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油灯纷纷熄灭，只剩下母株顶端的肉瘤还在发光。陶罐里的魂魄趁机冲出，在空中盘旋片刻，化作道道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女人的身体随着母株的枯萎而变得透明，她最后看了苏沐雪一眼，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容，化作点点绿光，融入玉佩之中。
凌霄拉起苏沐雪，朝着通道口跑去。身后传来母株倒塌的巨响，黑色的汁液像洪水般涌来，所过之处，地面都在冒烟。
跑出地下室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图书馆的残骸照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清虚道长和秦风正站在铁丝网外，看到他们出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母株解决了？” 清虚道长的声音带着疲惫，桃木剑的红光己经完全消失，显然消耗了太多灵力。
凌霄点了点头，握紧口袋里的凤凰玉佩，能感觉到里面传来温暖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安睡。他看向苏沐雪，少女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己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
“结束了吗？” 苏沐雪的声音带着沙哑。
“还没有。” 凌霄抬头看向青藤中学的方向，那里的怨气虽然减弱了不少，却依旧存在，“玄阴教的主教还没出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这次是朝着废弃图书馆的方向来的。凌霄知道，赵副局长的倒台和母株的毁灭，只是这场战争的开始。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铜钥匙，感觉它正在与凤凰玉佩产生更强的共鸣，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废弃图书馆的废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像是在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凌霄看着苏沐雪的背影，突然想起她母亲最后融入玉佩的瞬间，那道绿光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或许与修仙界和凡俗界的通道有关，也或许，与他穿越的真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和钥匙，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而他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青藤中学的平静之下，依旧暗流涌动，玄阴教的阴影还未散去，而新的谜团，己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