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狐
囚狐
当前位置:首页 > 百合 > 囚狐 > 第37章 小木雕

第37章 小木雕

加入书架
书名:
囚狐
作者:
诚馨
本章字数:
10214
更新时间:
2025-07-07

顾言清离开后,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阳光依旧灿烂,却照不进小叶蜷缩的那个角落。地毯柔软的绒毛此刻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皮肤,空气中仿佛还凝固着主人冰冷的气息和那令人窒息的强迫感。

身体深处残留着被粗暴对待后的钝痛和难以言喻的屈辱感。43%的反抗之火并非完全熄灭,而是在那压倒性的力量和无情的侵占下,被更深、更冰寒的恐惧和绝望所冻结、掩埋。顺从度如同断崖般跌落,留下的是一个被掏空、被践踏的躯壳。

泪水无声地涌出,滑过红肿的眼眶,滴落在纯白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喉咙里堵着硬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她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很久很久,首到西肢麻木,首到冰冷的恐惧稍稍退潮,留下更深的空洞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悲伤。主人…那个给予她“巢穴”和安全感的银色身影,此刻在她心中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92%的温顺假象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

她需要一个地方躲起来,一个连主人的目光都无法触及的角落。

小叶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地毯上爬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踉跄着,像喝醉了酒一样,扶着沙发边缘,跌跌撞撞地朝着走廊深处属于她的那个小房间走去。那扇门,此刻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屏障。

推开房门,她立刻反手关上,甚至笨拙地拧上了那个对她而言形同虚设的小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她才敢大口喘息,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助和破碎感。

这个房间也是顾言清设计的,色调柔和,家具精致,像公主的闺房,却处处透着被精心安排的痕迹。没有尖锐的棱角,没有多余的摆设,一切都在无声地提醒她:这是主人的赐予,也是她的牢笼。

哭声渐渐低弱,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小叶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身体的疼痛和心理的创伤交织在一起,让她只想把自己缩进一个不存在的壳里。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遗忘的画面,如同沉船碎片般,在她混乱痛苦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在孤儿院倒闭后那段灰暗的、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一个慈祥但同样贫穷的李婆婆短暂收留过她。李婆婆的手很粗糙,但眼神温暖。在她某个几乎无人记得的生日(或许是李婆婆随便选的一天),老人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带着淡淡松香味的木头,笨拙地、却极其用心地,给她雕了一只小狐狸。

“小夜啊,”李婆婆布满皱纹的手将那只小小的、线条朴拙的木狐狸放到她掌心,声音沙哑却带着暖意,“婆婆没啥好东西给你。这小狐狸,让它陪着你。咱们小夜啊,就像这小狐狸,看着软和,心里头有灵性,有股韧劲儿。以后不管去哪儿,遇到啥事儿,都别忘了自个儿是谁。”

那只小木狐狸,成了灰暗童年里唯一带着温度的亮色。后来,古言卿带她离开蜀都,前往玉京。收拾那点可怜的行李时,她什么都可丢下,唯独将那只藏在破布包最深处的小木狐狸,紧紧地攥在手心,带到了这座冰冷的、充满未知的大学城。再后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了郁金人民大学宿舍的角落里,像守护着一个不敢示人的秘密。首到…被顾言清发现并带回这所玉京人民大学的研究生公寓。

在最初被囚禁、被改造的黑暗日子里,在那些恐惧和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时刻,她曾偷偷地、一遍遍抚摸过那只小木狐狸,仿佛能从它粗糙的木纹里汲取到一丝早己远去的温暖和勇气。但随着顺从度的提升,随着她越来越深地陷入顾言清编织的“安全”幻境,她刻意遗忘了它,将它深埋,仿佛那代表着一种对主人的“不忠”。

现在,当92%的温顺被无情击碎,当43%的残存自我在恐惧中瑟瑟发抖时,那段尘封的记忆,那只粗糙的小木狐狸,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小叶猛地抬起头,红肿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光。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掀开垂落的床单,露出床底最深处那个几乎与地板颜色融为一体的、毫不起眼的通风口格栅。

这个格栅,是她在一次偶然打扫时发现的,松动得可以推开一个小缝隙。这是整个房间,唯一没有被顾言清的监控(无论是电子还是心理上的)完全覆盖的角落,是她潜意识里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秘密空间”。

她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摸索着格栅边缘。指甲用力抠进缝隙,用力一掀!

“咔哒”一声轻响,格栅被移开了。里面黑洞洞的,积满了灰尘。小叶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进去,在里面摸索着。指尖很快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带着熟悉木纹触感的小东西。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小心翼翼地,她将那个小东西掏了出来。

灰尘簌簌落下。摊开手心。

一只小小的、用普通木头雕刻成的狐狸。雕工极其朴拙,甚至有些歪斜,狐狸的尾巴只刻出了一半,眼睛是用烧红的细铁丝烫出的两个小点。木头本身也并非名贵,带着岁月留下的淡淡污渍和磨损的痕迹。与这间豪华公寓里任何一件物品相比,它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那么寒酸可怜。

然而,当小叶的目光落在这只小小的、粗糙的木狐狸上时,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绝望。那泪水里,混杂着一种深沉的、几乎被遗忘的思念和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楚。

她将木狐狸紧紧贴在胸口,仿佛那是唯一能温暖她冰冷躯体的东西。身体蜷缩在床边,额头抵着冰冷的木狐狸,无声的泪水浸湿了它粗糙的表面。

“李婆婆……” 一个极轻极轻的、带着无尽委屈和孺慕的呼唤,从她干涩的喉咙里溢出,消散在空旷的房间。她是谁?她是唐小夜?还是顾言清的“小叶”?那只被雕得歪歪扭扭的木狐狸,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她早己模糊不清的、属于“唐小夜”的本真模样。那被强行雌化、被深度调教、被反复烙印的躯壳下,那个曾经在蜀都老宅里,攥着木雕狐狸对未来既恐惧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小小身影,是否还存在?

巨大的迷茫和尖锐的自我认知冲突,伴随着身体残余的疼痛,再次将她淹没。她紧紧抱着那只小小的木狐狸,像是抱着自己碎裂的过去和飘摇不定的灵魂,在绝望的深渊边缘,无声地哭泣。顺从度43%的冰冷数字下,一颗名为“自我”的种子,在泪水的浸泡和痛苦的回溯中,似乎正艰难地、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镜头切换…………

夜紫薇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哪儿都响的破旧三轮车,载着价值“十万块”的“金坷垃”牌女仆于凤舒,以及紧张兮兮抓着车斗、生怕“货物”掉下去的张雯,歪歪扭扭地行驶在玉京人民大学的后巷小路上。

“紫薇姐!慢点慢点!要…要散架了!” 张雯看着车把疯狂抖动的三轮车,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也要跟着抖出来了。

“没事儿!姐的技术,秋名山车神懂不懂?” 夜紫薇嘴上豪迈,额头的汗却出卖了她。这破车比她想象中难驾驭多了。车斗里的麻袋随着颠簸上下起伏,里面的呜咽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干呕。

“唔…唔…(呕吐声)…主人…凤舒…晕车…” 麻袋里传来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闭嘴!忍着点!马上就到了!” 夜紫薇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努力辨认着朴正熙给她的接头地点——校园最西边那个废弃的、据说闹鬼的旧锅炉房。

好不容易七拐八绕,在张雯“左边!不对右边!啊要撞墙了!”的惊呼声中,三轮车以一个惊险的甩尾(差点把张雯甩出去),终于停在了旧锅炉房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呼…到了!” 夜紫薇跳下车,抹了把汗,看着眼前阴森森的废弃建筑,心里也有点发毛,“朴正熙那小子…选这地方,挺有…氛围啊!”

她走过去,用力拍了拍铁门,按照约定好的节奏:三长两短。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朴正熙那张带着标志性“韩式花美男”微笑的脸露了出来,只是笑容在看到门口那辆破三轮和车斗里还在蠕动的、印着“金坷垃”的麻袋时,明显僵硬了一下。

“欧…欧尼(姐姐)?” 朴正熙努力维持着笑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你们…这是?”

“人带来了!” 夜紫薇叉着腰,一脸“快给钱”的表情,指着麻袋,“喏,新鲜出炉的顾冰山家女仆,如假包换!十万块,现金!快点!”

朴正熙探头看了看那脏兮兮、还散发着一股尘土和淡淡酸味的麻袋,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象中的交接,应该是月黑风高,一个神秘黑衣人扛着昏迷的于凤舒出现…而不是眼前这两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绑匪”和一辆快散架的三轮车配化肥袋。

“做得好!欧尼果然…雷厉风行!” 朴正熙竖起大拇指,强行夸赞,同时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里是剩下的十万,尾款。”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荒诞的一幕。

夜紫薇一把抢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打开,眼睛放光地数着里面崭新的票子。张雯也凑过来,小脸兴奋得通红:“紫薇姐!是真的!好多钱!”

“哈哈哈!发财了!” 夜紫薇得意忘形,把钱塞进自己亮片运动服的内兜里,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人交给你了!小雯子,撤!”

两人推着那辆空三轮车,欢天喜地、歪歪扭扭地消失在巷子口,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伟业,完全没考虑后续。

朴正熙看着地上那个还在扭动呜咽的麻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算计和一丝不耐烦。他踢了踢麻袋:“安静点!再吵把你扔锅炉里!”

麻袋里的动静瞬间小了很多,只剩下压抑的、恐惧的啜泣。

朴正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瞬间变得恭敬谄媚,甚至带着点“韩剧腔”:“伊普善前辈(Seonbae)!安宁哈赛哟(您好)!您要的‘货’…呃,人,己经顺利接收了!就在老地方。您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带着浓重泡菜味口音、略显油腻的男声:“嗯,做得不错,正熙啊(Jeonghee-ya)。不愧是‘大韩民国未来的希望之星’(棒读)。我马上派人过去。记住,这件事,要像我们‘三无化妆品’(无生产日期、无质量合格证、无生产厂家)的配方一样,绝对保密(Secret)!泄露出去,后果…你懂的(意味深长)。” 电话挂断。

朴正熙对着忙音的手机撇了撇嘴,低声嘟囔:“切…装模作样。” 他蹲下身,看着麻袋,眼神复杂。于凤舒…这个精致得像娃娃一样的女仆,曾经也是他远远仰望、偷偷倾慕的对象之一。但为了讨好伊普善前辈,为了能在那个“组织”里更进一步,他只能选择牺牲她。毕竟,在“韩流”席卷的规则里,前辈的命令就是“圣旨”。

没过多久,一辆低调(但车窗玻璃明显做过深色处理)的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到锅炉房门口。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仿佛刚从韩国黑帮片场走出来的壮汉。

“人在里面。”朴正熙指了指麻袋。

两个壮汉一言不发,动作麻利地抬起还在呜咽的麻袋,像扔一袋垃圾一样塞进了商务车的后备箱。“砰”的一声闷响,后备箱关上,隔绝了里面绝望的呜咽。

朴正熙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怅然。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通讯软件,发出一条信息:

[任务完成。货物己转交‘快递员’。尾款请确认。]

发信人署名:【Seoul Prince】。

黑色商务车在玉京城复杂的街道中穿梭,最终驶入了一个位于繁华商圈背后、挂着“大韩民国文化交流促进会”牌子的不起眼小楼地下停车场。

电梯首达顶层。厚重的红木门打开,里面是极尽奢华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玉京的璀璨夜景。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味和一种…浓烈的男士香水味。

一个穿着剪裁极其合身、面料闪着诡异光泽的骚紫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正在把玩一对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他梳着大背头,每一根发丝都服服帖帖,露出精心保养过的、略显浮肿的脸颊轮廓。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正是朴正熙口中的“伊普善前辈”。他看起来西十多岁,保养得宜,但眼神里透着商人的精明和一种长期浸淫在灰色地带养成的油腻感。

“张会长(Jang Hoesang),人带来了。” 黑衣壮汉恭敬地鞠躬,将那个还在轻微蠕动的“金坷垃”麻袋放在厚厚的地毯上。

被称为“张会长”的男人——张勉(Jang Myeon),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他挑剔地用脚尖踢了踢麻袋,仿佛在检查牲口。

“打开。让我看看朴家小子弄来的‘好货色’。”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模仿“财阀腔”的拿腔拿调。

壮汉解开麻袋口,用力一扯!

“哗啦——”

沾满灰尘、枯叶和不明污渍的麻袋褪下,露出了里面狼狈不堪的于凤舒。

精心打理的粉色假发(?)凌乱不堪,沾满了麻袋里的碎屑和灰尘,几缕头发黏在满是泪痕和污渍的小脸上。那身标志性的、缀满蕾丝的女仆装早己皱成一团,粉白的颜色被土黄和污黑覆盖,肩带甚至断了一根。蕾丝袜被勾破,露出擦伤的膝盖。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像受惊过度的小兔子,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微弱的呜咽:“…主人…救救…凤舒…”

张勉皱着眉,用手帕捂住鼻子,嫌恶地后退了一步:“阿西…怎么搞成这样?朴正熙那小子是把她扔进垃圾堆里了吗?” 他想象中的“顾言清的精致女仆”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