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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火焰窜入掌心的刹那，林昭只觉经脉如被熔金灼烧，却并非痛楚，倒像是某种蛰伏多年的力量被彻底唤醒。
他的意识被卷入无尽虚空。
耳畔炸开万千声浪——襁褓中母亲哼唱的摇篮曲、老猎户劈柴时的哼号
山狼捕猎前的低嗥、雨夜里山溪的呜咽，甚至还有他从未听过的，类似古钟轰鸣的道韵之音。
所有声音交织成潮，在识海翻涌，最终凝作一句震颤灵魂的呼唤：“归来吧，万灵之主！”
“咳——”林昭踉跄后退半步，手掌按在石碑上稳住身形。
他猛然睁眼，眼底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星辰在瞳孔里流淌。
这纹路刚一出现，五感便如被利刃划开混沌，方圆十里的动静清晰灌入脑海。
三里外的老松枝上，松针坠落时带起的风丝；
半里外石缝中，一只地鼠啃食草根的细碎声响；
甚至连鼻尖都萦绕着百丈外野菊被晨露打湿的清苦香气。
“这是......”他低喃着抬起右手，掌心竟自发凝聚起一团五色灵焰。
赤如熔金、青似苍木、白若霜雪、黑沉如渊、黄润如玉，五种颜色交织成流转的光团，明明温度灼人，却让他想起老猎户冬日里烤的热红薯，暖到心坎里。
“万火归元？”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像是记忆深处的残魂在替他说出答案。
“你果然承受得住。”
略带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昭转头，正见那神秘女子站在殿角阴影里，羽衣上的阵法纹路己暗淡许多，眉眼间的疲惫却掩不住眼底的欣慰。
她望着他掌心的灵焰，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断裂的长弓，像是在触碰某种遥远的回忆。
“你是谁？”
林昭首觉这女子与自己的宿命紧密相关，顾不得查看新得的神通，径首追问，“为何守在这太初殿？”
女子脚步微顿，背对着他的身影突然晃了晃，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我曾是守护‘太初’之人”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三万年了......”尾音消散在空气里
她的身形开始虚化，羽衣碎片如落英般飘起，“如今只剩残魂。”
“等等！”林昭向前跨出一步，却只触到一团清烟。
那缕烟裹着最后一丝阵法微光，钻进了他胸前的衣襟——那里正贴着老猎户留下的兽皮护身符。
他愣了愣，伸手按住护身符，指尖传来细微的温热，像是有人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殿外突然响起一声兽吼。
林昭心头微动，闭目凝神。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整片废墟：断柱后蜷着的花斑豹，石缝里缩成球的穿山甲，甚至连草窠里偷吃浆果的小狐狸，都在同一时间抬头，望向太初殿的方向。
它们的眼睛里泛着奇异的光，像是见了族群最古老的图腾。
“这就是万灵之道？”林昭睁开眼，眼底的金色纹路更亮了些。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天边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抬头望去，原本晴好的天空正翻涌着紫色雷云，云缝里隐约露出龙鳞般的反光，低沉的龙吟裹着威压滚滚而来。
“古族的人......”林昭喉结动了动。
他曾听老猎户说过，龙族、凤族这些古族虽隐匿，但留下的手段能感应到天地异变。
刚才的太初殿震动，怕是引来了麻烦。
他迅速收敛气息，将掌心的万火归元往丹田一压——那团灵焰竟如活物般钻入气海，在经脉里留下一道温暖的痕迹。
刚踏出殿门，一道苍老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孩子，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林昭猛地顿住脚步。
这声音像极了老猎户临终前的呢喃，却又带着某种俯瞰天地的厚重，仿佛来自更古老的时光。
他转身望向殿内，石碑上的金色火焰仍在熊熊燃烧，火光中。
竟隐约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轮廓——那身影背着巨斧，肩披星辰，与他记忆里开天辟地的盘古，有七分相似。
“是......盘古残魂？”林昭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的残魂又开始震颤，像是在回应火焰中的身影。
龙吟声更近了，他咬了咬牙，最后看了眼石碑，转身冲进密林。
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发梢，林昭能清晰感知到背后的雷云正在逼近。
但他没有回头——老猎户说过，在山里遇到野兽，越是害怕越要往前跑。
而这一次，他要跑向的，是比山林更辽阔的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