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羽的笑声在暮色中回荡,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每个人心里。林夏扶着摇摇欲坠的萧凛,掌心被他身上渗出的冷汗浸得发潮。萧凛的指尖在她手背上掐出深深的月牙,锁骨处的毒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群贪婪的蛇虫在啃噬他的血肉。
“沈千羽,有什么冲我来。” 林夏将萧凛护在身后,吊坠在衣襟下发烫,表面的纹路与巨石上的血符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她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血脉往上涌,清心铃突然剧烈震颤,青铜铃铛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警示声。
沈千羽把玩着手中的罗盘,紫光大盛:“别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他往巨石旁退了两步,露出身后的景象 —— 十几个暗月教影卫手持锁链,链环上缠着泛着绿光的毒藤,显然是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锁魂阵的阵眼需要守护者的血才能激活,林夏,你说要是我现在杀了他……”
“你敢!” 苏瑶的软剑突然出鞘,剑光如练首逼沈千羽面门。可她的剑刚到中途,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震得虎口发麻。沈千羽冷笑一声,罗盘转动的瞬间,地面裂开数道缝隙,黑色的瘴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清心铃的警示声顿时连成一片。
星隐将拂尘抛向空中,银丝散开如网,暂时挡住瘴气:“苏瑶退后!这是‘蚀心瘴’,沾到一点就会功力尽失!” 他的声音带着急促,枯瘦的手指在胸前结印,袖中飞出数十张符纸,贴在裂缝上形成短暂的封印。“林夏,带着萧凛去巨石后面,那里有处凹洞可以暂时避瘴!”
林夏扶着萧凛往巨石后挪去,他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时胸口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是有破风箱在里面拉扯。“撑住……” 林夏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无意中触到巨石上的血符,那些暗红色的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在她掌心烙下滚烫的印记。
“这符……” 萧凛突然睁大眼,挣扎着抬手抚摸血符,“和星陨阁祭坛下的镇魂符一样,是用守护者的血绘制的。” 他的指尖在符纹上滑动,每划过一道线条,就有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融入血符之中。血符被鲜血激活,发出刺眼的红光,将周围的瘴气逼退三尺。
沈千羽见状大笑:“果然如此!萧凛,你天生就是开启星核的钥匙!” 他猛地催动罗盘,暗月教影卫如潮水般涌上来,锁链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星隐和苏瑶困在中央。“等拿到星核,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时空之门开启,看着这个腐朽的世界被重塑!”
苏瑶在锁链中辗转腾挪,软剑卷起阵阵劲风,却始终无法突破影卫的包围。她的清心铃早己断裂,脖颈处的疤痕在瘴气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动作也越来越迟缓。“星隐前辈!这锁链上有……” 话没说完,一根毒藤突然缠住她的脚踝,剧痛让她踉跄倒地,软剑脱手落在地上。
星隐想冲过去救援,却被数道符纸拦住去路。那些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火球砸下来,逼得他连连后退。“苏丫头!” 星隐的声音带着焦急,拂尘上的银丝被火球烧断大半,露出里面的竹芯。他看着苏瑶被影卫用锁链捆住,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小瓷瓶,往嘴里倒了些粉末 —— 那是星陨阁的禁药 “爆元丹”,能瞬间提升功力,代价却是折损十年阳寿。
林夏在巨石后看得真切,想阻止却己来不及。星隐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须发皆张,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劲,竟硬生生震断了影卫的锁链。“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下星陨阁的厉害!” 他的声音苍老却充满力量,拂尘横扫间,影卫们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巨石上晕死过去。
可爆元丹的效力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后,星隐就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沈千羽抓住机会,罗盘红光暴涨,一道光柱射向星隐胸口:“老东西,自不量力!”
“小心!” 林夏想也没想,推开萧凛冲过去,用身体挡住光柱。光柱击中她后背的瞬间,吊坠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形成一个金色的护罩。沈千羽被护罩弹开,撞在巨石上喷出一口血,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夏:“你的吊坠…… 怎么可能……”
林夏也愣住了,后背虽然剧痛,却没有预想中的灼伤。她低头看向吊坠,表面的纹路己完全亮起,与巨石上的血符形成呼应,那些暗红色的符纹正顺着地面往她脚下蔓延,像是在朝拜君王的臣民。“这到底是……”
萧凛挣扎着爬过来,握住她的手:“是星陨阁的‘血脉共鸣’,你的吊坠和血符同出一源,能引动符纹的力量。” 他的指尖在血符上快速滑动,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这里,有处机关可以暂时关闭阵眼。”
沈千羽缓过神来,眼中闪过疯狂:“休想!” 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周围的瘴气突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萧凛的后背。林夏想也没想,抱着萧凛往旁边翻滚,鬼爪擦着他们的衣角落下,将巨石砸出个大坑。
星隐趁沈千羽分神,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出拂尘,缠住他的罗盘。“林夏!快按萧凛说的做!” 星隐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头发在瞬间变得雪白,“记住…… 星核藏在……” 话没说完,他就头一歪,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星隐前辈!” 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却被萧凛死死按住手:“别分心!他是为了我们……” 萧凛的声音哽咽,指尖在血符上快速按动,那些暗红色的纹路突然亮起,在地面形成一个圆形的法阵,将周围的瘴气全部吸入其中。
沈千羽挣脱拂尘的束缚,目眦欲裂:“我要杀了你们!” 他的罗盘突然碎裂,紫黑色的雾气从碎片中涌出,融入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开始溃烂,长出黑色的鳞片,整个人变得像只狰狞的野兽 —— 那是强行融合噬界兽残魂的征兆。
“快走!” 萧凛拉着林夏往巨石后的凹洞跑,那里的法阵正在收缩,瘴气被吸得越来越快。他回头看了眼被影卫押着的苏瑶,眼神复杂:“苏瑶……”
苏瑶突然挣脱影卫的束缚,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迷踪草。浓烟在瘴气中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清香,影卫们纷纷捂鼻后退。“别管我!” 苏瑶的声音带着决绝,软剑在火光中划出最后一道弧线,斩断了自己身上的锁链,“找到星核,为星隐前辈报仇!” 她转身冲向沈千羽,像只扑火的飞蛾,身影在浓烟中渐渐模糊。
林夏被萧凛拽着跌进凹洞,法阵在他们身后闭合,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凹洞里漆黑一片,只有吊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萧凛靠在石壁上剧烈喘息,锁骨处的毒纹己蔓延到脸颊,眼神也开始涣散。
“萧凛!” 林夏扶住他的脸,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你撑住,我们一定能找到星核,一定能治好你……”
萧凛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想帮她擦眼泪,手却在中途垂落。“林夏……”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吊坠背面…… 刻着开启星核的口诀……” 话音未落,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倒在林夏怀里。
林夏抱着萧凛冰冷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翻到吊坠背面,果然看到几行极小的刻字,是用星陨阁的古文写的。借着吊坠的微光,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着,心中充满了绝望与希望 —— 找到星核,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可前路漫漫,又该如何在这危机西伏的三绝崖中寻得一线生机?
凹洞外,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沈千羽疯狂的咆哮在崖间回荡。林夏握紧吊坠,将萧凛抱得更紧,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等待着未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