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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明和王春华被正式批捕的新闻还在发酵。
市局刑侦队还没来得及把咖啡杯里的陈年咖啡渍洗干净，新的“幺蛾子”就带着一股更诡异的气息找上门了。
清晨，市局法医中心。
罗婕端着一杯刚冲好的，颜色深褐气味独特的液体，这就是江离骁称之为“福尔马林咖啡”，罗婕坚称是“深度烘焙提神饮”。
她小口啜饮着，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刚收到的协查通报上。
她的办公桌一角。
那个经常被江离骁吐槽的爱马仕包，随意敞开着。
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解剖工具包和几份卷宗，以及一个印着某高端画廊logo的精致点心盒。
“城西，‘康乐颐年’养老院……”
罗婕轻声念着通报标题，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一周内，三名老人‘离奇失踪’？
监控无异常？护工无察觉？家属报警称……‘人间蒸发’？
啧。”
她放下杯子，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详细资料。
失踪者1： 赵卫国，男，78岁，轻度阿尔兹海默症，退伍军人。
失踪时间：上周三凌晨。
失踪者2： 孙秀英，女，82岁，高血压，独居，子女在国外。
失踪时间：上周五下午。
失踪者3： 钱有福，男，75岁，糖尿病，性格孤僻。
失踪时间：昨天（周一）傍晚。
“时间分散，地点随机，无暴力闯入痕迹，无财物丢失，甚至个人物品都没少。”
罗婕蹙了蹙眉，“像出门遛弯忘了回来？
但养老院封闭管理，门禁记录显示三人均未在失踪时间段离开过养老院大门。”
她拿起内线电话：“小陈，帮我调取‘康乐颐年’养老院近三个月的所有异常事件报告。
尤其是老人走失、意外伤害、突发疾病死亡记录。
另外，查一下这三名失踪老人的详细病历、用药记录、家属关系、社会背景，越详细越好。”
市局刑侦大队，江离骁办公室。
江离骁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康乐颐年”养老院的平面图和监控点位图抓头发。
他身上的衬衫也是皱皱巴巴的，可见他的苦恼。
“头儿，”小李推门进来，脸色凝重，“‘康乐颐年’那边初步排查结果出来了。
三名失踪老人，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痕迹，个人物品齐全，连赵大爷那顶他天天戴的旧军帽都好好放在床头。
监控的话，公共区域的监控覆盖还算全。
但关键时间点，要么是死角，要么……‘恰好’设备故障或画面丢失。
门禁系统记录显示他们没出去，但……”
小李顿了顿，压低声音：“养老院后墙有个小门，平时锁着，钥匙只有保安队长和院长有。
但那把锁……技术科看了，锁芯有近期被非原配钥匙开启的细微划痕。
而且，小门外面的泥地上，发现了模糊的轮椅印和脚印，还是不止一个人的！”
“轮椅印？脚印？”
江离骁猛地坐首身体，“有人用轮椅把老人运出去的？还里应外合？”
“可能性很大！”
小李点头，“保安队长和院长都说钥匙没丢过，但……谁知道呢？
另外，”他递上一份名单，“这是养老院所有工作人员名单，包括临时工。
重点标注了案发时间段当班或有条件接触钥匙的人。”
江离骁扫了一眼名单，目光落在几个名字上：“院长刘明远，保安队长张强，夜班护工组长王丽。
还有这个，兼职的‘康复理疗师’，周涛，不过康复理疗师需要接触钥匙吗？”
“说是偶尔需要推行动不便的老人去后院小花园‘透透气’，院长特批的备用钥匙。”小李解释道。
“透气？我看是‘透’到外面去了吧？”
江离骁冷笑，“查这个周涛，背景、社会关系、经济状况！
还有院长和保安队长，他们最近的银行流水、通讯记录，一个都别漏！”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罗婕的电话：“罗大法医，你那边‘福尔马林咖啡’喝完了没？
‘康乐颐年’的‘批发式失踪案’，有兴趣‘鉴赏’一下不？”
电话那头，罗婕清冷的声音传来，背景似乎有打印机工作的声音：“正在‘鉴赏’。
三名老人，失踪时间、方式高度相似，非激情作案，具有计划性和组织性。
初步判断，内部人员作案可能性极高，且有运输工具协助。
失踪老人共同点：年龄大、基础病、社会关注度相对较低、家属不在身边或关系疏远。标准的易下手目标。”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查了‘康乐颐年’近三个月的记录。
除了这三起‘失踪’，还有两起‘意外跌倒后送医不治’，一起‘突发心梗死亡’。
家属均未深究。
病历记录表面看没问题，但死亡时间过于集中，且症状描述有模糊之处。
建议并案调查，复检生物样本。”
“并案？”
江离骁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失踪’的之前，可能己经有过‘非正常死亡’的？
这次是升级了，首接‘打包带走’？”
“不排除。”
罗婕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康乐颐年’的‘自然减员率’，比行业平均水平高出37%。刘明远院长上任一年半，养老院利润报表倒是‘涨势喜人’。
你说，这利润……是靠提高服务质量赚的，还是靠……‘降低成本’？”
“降低成本？”
江离骁的声音沉了下来，“把‘负担’变成‘利润’？
这‘生意经’念得够‘抽象’啊。
nnd，比康德明那‘废物利用’还‘高效’。”
“抽象是常态。”罗婕淡淡道，“毕竟，人心这玩意儿，有时候比高度腐败的尸体还难解剖。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江大队长，你身上那混合了熬夜、焦虑的味道。
建议你行动前，先去我这儿做个‘气味鉴定’，免得把嫌疑人熏跑了，影响‘打包’效率。”
江离骁：“……” 他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衬衫领口，“罗婕，你这‘气味鉴定’，该不会又是用福尔马林当参照物吧？
我的鼻子，还想留着‘鉴赏’高档货呢！”
“福尔马林是基础款。”罗婕的声音带着点恶劣的笑意，“这次给你升级，用高灵敏度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
保证把你身上那‘复合型入味’的分子结构都‘解析’出来，保证精准。
收费嘛……就用你下次拍卖会看中的那幅‘抽象派’油画抵债吧。
反正放你那儿也是浪费。”
江离骁：“……算你狠！油画没有！
油条倒是有两根，刚买的，还热乎，要不要？
保证比你那‘福尔马林咖啡’‘风味’纯正！”
“免了。”
罗婕干脆利落地拒绝，“我怕你那油条吸收了太多‘复合入味’，吃了影响我解剖的‘精准度’。
你还是留着慰劳你那被‘批发式失踪案’折磨的胃吧。
顺便，”她补充道，“‘康乐颐年’那两例‘意外死亡’老人的生物样本复检申请，我己经提交了。
结果出来告诉你。
你那边……重点‘照顾’一下那位有备用钥匙的康复理疗师周涛，还有那位利润涨势喜人的刘院长。
我总觉得，这位刘院长的‘经营之道’，比康德明的‘研发捷径’还‘别致’。”
“行！”
江离骁站起身，抓起椅背上那件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我这就去‘康乐颐年’会会这位‘经营奇才’刘院长。
顺便‘欣赏’一下那位康复理疗师的手艺，看看能不能把‘失踪’的老人给‘理疗’回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对着走廊喊了一嗓子：“小李！集合！带上搜查令！
目标：‘康乐颐年’养老院！
重点：院长办公室、保安室、康复理疗室！还有那个后门！给我一寸寸地搜！
看看这‘批发’养老院的仓库里，到底藏了多少消失的秘密。”
走廊尽头，隐约传来罗婕清冷的声音，似乎在对小陈说：“把那个点心盒收好。
别让某些‘复合入味’的分子污染了我的下午茶储备。”
江离骁脚步一顿，嘴角抽了抽，低声嘀咕：“……幼稚。”
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康乐颐年”那看似祥和的院落深处。
三名老人如同人间蒸发，背后隐藏的，是又一场针对弱势群体的冰冷掠夺？
还是比夕阳红更庞大、更黑暗的犯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