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吹,金黄的树叶簌簌落下,在侧院地砖上堆起了一座树叶做的的小山。
侧院主屋的窗边,昀儿一边给腿上窝成一团的小麻雀顺毛,一边看日子,发现要到中秋佳节了。
此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一瞧,只见春雨拿着一封金黄色的请帖走了进来。
禹冬儿此时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春雨将请帖给了她:“冬儿,这是族老那边给的中秋请帖。”
“中秋请帖?”
宗主府每年一度的中秋宴会,她是知道的,不过她前世作为主母,从未被邀请过。也是,前世不过是个空壳主母,今世倒“有幸”能参加宴会了。
她将请帖收入了储物袋。
此时过了没多久,禹父便找上了门,禹冬儿便和他在侧院的厅堂里聊。
通过一些途径,她也知道了禹父不再是国公的事情,也知道禹家现在很艰难。
她心里冷笑,隐隐有些猜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估计禹父己然坐不住,要向自己讨要些什么了。
禹父先行走入了厅堂,坐在了堂中间的主座。
他将自己灰色衣袍的下摆整理了一下,坐得笔首,目光沉稳地看着禹冬儿。见她不坐,他用手示意他左手边的位置,眼神告示让禹冬儿坐下。
禹冬儿看他如此这般,就知道禹父要从她这里要东西了。
装成这样正义凛然的样子,他无非就是想要和禹母等人区分来,不过,他们都是一类人。
她顺了他的意,坐在了他左手边,不过她的眼神却丝毫不怯,反而十分沉静。
“冬儿。”禹父严肃地看向她的脸,见她不卑不亢,心里暗暗赞赏她的进步。但是他还是为了他的小女儿开了口:“今年中秋将至,庆云宗的收徒大典也不远了,彼时你妹妹要测灵根,是一步登天还是平庸一生就看此举了......”
他看着禹冬儿的眼睛道:“作为长姐,你拿出一些能帮助你妹妹净化灵根的东西吧。”
禹冬儿嘴角出现一抹嘲讽的笑,她回望禹父的双眼道:“我不愿意。”
窗外传来紫丹用木葫芦一瓢一瓢打水的声音,清脆婉转,一片枯黄的落叶透过打开的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了厅堂中间的木地板上。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戾气,特别是禹父的眼睛,透露着一种做过上位者,才有的威压。
“冬儿,她可是你的妹妹!”禹父道:“之前爹不管你,是因为你还小,不是不要求你承担起作为长姐的责任!”
他拍案斥责道。
春雨用木盘运着茶杯,一个放在禹冬儿身旁的小桌案上,一个放在禹父身旁的桌子上,然后快步退下。
禹冬儿端起白玉茶杯,喝了一口,浓郁的苦味蔓延了整个口腔,回甘。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叠手抄,是之前记录了禹母从她这儿获得了多少资源的、给夏侯以云看的那本。
再次唤春雨进来,春雨接过手抄给禹父呈了上去。
禹父接过手抄,问道:“这是?”
“你看了就知道了。”禹冬儿放下茶杯道。
禹父一叠叠展开手抄。
只见手抄最上面赫然写着:禹国公府所拿物质。而他一眼就看见了之前夏侯以云没曾注意到的地方——这手抄的最下面,有芝麻小点的她家夫人的签名,好似心怕被人看见了一般。
再看见手抄上,那密密麻麻的修真界宝物,禹父只差没把眼球瞪出来,他的卿卿怎么带女儿来拿了这么多东西?他怎么都没发现?
他看完了每一个字,再好好地将手抄叠好,皱眉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禹父心疼地看向禹冬儿。
“冬儿,是爹的错,让你娘和妹妹无限度地从你这儿讨要东西。”他道:“你远嫁于此,也是不易。放心,我会说她们的,不会再让她们打扰你。”
禹父的双眸有些悲伤道:“但她们也是你的亲人呀......我想你娘一定也是太着急你的妹妹了才会如此的!冬儿,为父不要太多,只要你给你妹妹一粒清洗灵根杂质的丹药。”
禹冬儿冷漠地看向他,心里缓缓道:你的冬儿己经回不来了。
你不替她着想,那让我来替她报仇。
她向门外候着的春雨道:“春雨,送客。”
春雨走了进来,向禹父摆出了送客的姿势:“大人,请。”
禹父立在原地,只得无奈地挥袖叹气,然后摆步离开。
厅堂内恢复了空荡安静,禹冬儿坐了下来,复盘着刚才与禹父的对话。
她敏锐地察觉到,虽然禹父有点惺惺作态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有点关心原身的。不过......他从未护着原生,任何的关心就变得空洞起来了。
前一刻禹父刚走,后一刻厅堂又响起来了脚步声。
禹冬儿抬起头,便见夏侯以云己经走进了厅堂,正看着自己。
夏侯以云作揖行礼道:“夫人。”
“......”禹冬儿有些无语地问道:“你如何在这里?”
夏侯以云脸色如常道:“我路过夫人的院子,想来也要探望一下。”
禹冬儿心中作呕,但却生生压下了恶心。
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夏侯以云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如此,宗主来了,我原本应该接待,但是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了。”
“稍等,”夏侯以云温和地笑道:“夫人,杂事就让丫鬟们做就行,若是修行的事,我可以指导你。”
禹冬儿作为她的夫人,真的不好拒绝。
所谓寄居篱下,可能就是说的如此了,也只能委曲求全。
“好。”她的眼睛里失去了高光。夏侯以云却从中感觉到了杀气。
此事不可着急,夏侯以云察觉到了她的抵触,便温和地笑道:“罢了,我还是回去。”
不等禹冬儿回话,她便化成一道金光去了主院。
她还是逾越了。夏侯以云落在了主院的庭院里,今日她是专门去侧院的。心中不禁发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一想到禹冬儿自己的心就会变得逐渐失控起来?
宗主府侧院,厅堂。
禹冬儿很快就忘了夏侯以云,现在还不是对付她的时候。
她想着昨日自己制造的和大族老的偶遇所说的话。经过她的套话,她可以确认,之前春雨给自己说的族老们关系混乱、资金匮乏的事情是真的,她想,这些应当能成为之后拿捏那些人的把柄。
“啾啾?”
禹冬儿听到叫声,便看向了立在门外的昀儿怀里的小麻雀。
小东西的羽毛冒出来了些绒毛,应该是在换毛了。它现在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