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夜清洁工

“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克拉拉，欢迎准时收听FM1040城市之声。”

“首先是最近的头条热点新闻有了新进展，山海集团的大少爷无端从附属医院西十楼跌落，经过多方目击者声称，此事属实，目前山海集团对此事没有任何回应。”

“经过不完全统计信息，山海集团启动了一级战备，且动用了超过规定1000%的电磁脉冲，导致地面车辆、单兵滑板，空天摩托还有一辆医护浮空车全部失灵，最少造成25人伤亡……”

“另外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据说当时医院周边五公里的个人信息手机都被强制接管控制，收到了不同的消息，这对我们的信息安全和个人隐私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这违背了城市管理规范第十二条……”

阴暗潮湿的小巷子，和外面的金碧辉煌完全就是两个世界，最廉价的广播也只会停留在巷子路口。

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提着旅行箱，听着广播声音逐渐变小，戴着草帽走进了阴暗潮湿的缝隙之中，拉长的影子也彻底消失。

没有人会注意如此肮脏的角落，只有老鼠才会走进这种地方。

“据传有人看到了飞翔的大型机甲，疑似是山海集团之前被抵制宣布放弃研发的‘机甲’项目，据说这种机甲会对驾驶员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广播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突然一阵电磁爆鸣产生的撕拉声，尖锐的声音让围观的群众纷纷后退。

等到恢复正常的时候，电台广播播音员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电台上述说明全部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各位听众们不要被引导，具体的解释请收看SGTV-5新闻频道，今天热点新闻环节到此结束。”

或许是因为路口广播声音突然变大，巷子里的老头回头看了一眼外面五彩斑斓的灯光，才继续向里面走去。

“欢迎回来，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克拉拉，刚才出现了一点意外状况，播音网路被劫持，接下来继续放送今日新闻。”

说话的情绪非常稳定，看样子这样的情况是经常发生。

“感谢山海集团前面的一级战备，黑恶势力收起了獠牙，昨天的死亡人数依旧是大幅度降低，只有十八人，这是今年最低的数字，大家一起来感谢山海集团吧。”

“强生药业近日宣布他们的研究院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为了提高曙光城的幸福指数，即将推出一款‘幸福药丸’，吃一粒，七天不饿，不用再吃合成食物，而且要让人人都买得起……”

“市政议院通过了一项新的法律，凡是没有在市政厅人事科户籍室登记的居民，都不算是曙光城的居民，只能算是临时居住，三等市民，没有登记的市民想要登记的话，可以先去医院做个身体健康评估，拿着体检证明去户籍室进行登记，当然，别忘记带上房产证或者长期居住证或者连续三年以上的商业保险，最重要的是别忘记带上money。”

“如果有一份正经公司职业，有公司出具的证明，流程则会减少很多，但该花的money不会减少。”

“曙光集团友情提醒，一人偷电，全家遭殃。”

巷子里的老头今天多听了几段新闻，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

前提是屏蔽他嘴里一首在碎碎念‘沟槽的’之类的话语。

只见他停在了垃圾箱前面，熟练的从旁边角落里扯出来一根水管，黏糊糊的地面清理干净。

戴上手套，打开旅行箱，里面放的是手术刀和骨锯之类的骨科医疗物品。

粗糙的大手伸进垃圾箱，抓出来一个工作内容，手上的重量就让他首皱眉。

重量不对。

打开随身携带的灯光，看到的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人民的碎片。

“啐，晦气，这些新人工作是越来越随意了，回去就和儿子打个电话，叮嘱他不能这样，干一行，爱一行，最基本的态度要放端正。”

由于这份工作的原因，平时没有人交流，才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随手把人民的前肢碎片扔到垃圾袋里，再去伸手去捞。

绿色的大型垃圾箱，每一次伸手，都是一次摸奖。

晦气和中大奖之间，或许就只在下一次。

第二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少了前肢的身体基本健全，拿起手术刀就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有人觉得他这一行肮脏，但他本人不这么认为，自认为是在为这个城市做贡献，在为这个城市的发展出一份力，甚至还为这个身份感到荣幸和自豪。

SGPD见到他们都不会为难，这是多大的荣誉？

就是组织内部年轻人越来越多，不遵守道德和底线的也越来越多。

因为这个原因，以前他们叫‘午夜清洁工’，现在被人叫‘食尸鬼’。

“接下来是连线环节，倒计时结束之后，城市之声FM1040专线就会开通，任何问题都可以咨询，克拉拉随时为您服务，时间有限，请大家抓紧时间。”

老头还是第一次知道电台还有连线服务，之前在这个地方，听不到路口的广播。

手上的动作依旧熟练，有用的取下来放进冷藏箱，没用的扔进垃圾袋。

有用的送到小诊所，没用的送到城外农场磨碎当肥料。

这一套流程他做了二十年。

还能不能用，他用手一摸就知道。

“SGTV-5是收费频道，我们能看收费频道还大半夜听你在午夜广播瞎BB？”

“SGTV-5确实存在收费，但价格低廉亲民，包月只需99币，连续包月只需要89币，这个价格就能知道最新的新闻和热点，超划算，今天我们电台又为各位家人们申请了福利，现在开启连续包月，只需要在邀请栏输入‘克拉拉’或者‘城市之声’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减少10币，只需要79币，少去一次酒吧，少抽几次叶子……”

不像是电台主持，更像是一个卖力的推销员。

“那真的是太划算了，我现在就去开通连续包月频道会员。”

这样的双簧戏码巷子里的老头己经听腻了，无非就是接到了商务广告，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

免费的东西，从来都不值得相信。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内容，再次把手伸进了绿色的大垃圾箱。

眉头一皱。

垃圾箱内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换个地方或许是基情满满，但是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只会让人背后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