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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的上元节，十王府门口挂起了久违的彩灯。其木格正带着弟妹们扎灯笼，忽见管家引着个瘦高少年从侧门匆匆进来。少年穿着普通包衣的灰布棉袄，却在抬头瞬间露出与胤禟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弘晸哥哥！"万霖欢呼着扑过去，却被弘旭一把拉住。十五岁的少年己经懂得看眼色，低声道："别嚷，他是偷跑出来的。"
书房里，弘晸从怀中掏出个五彩丝线编的吉祥结："十叔，这是阿玛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的。"结子中央缠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西个字："上驷院马"。
胤?瞳孔骤缩——上驷院是弘晸当差的地方，而老九素来精于相马之术。他立刻吩咐宝音："去把去年科尔沁送的那套马具取来。"
宝音却盯着吉祥结的编法出神："这手法...像是蒙古人打的平安结。"她突然轻呼，"最底下这根金线！"只见结子底部暗藏着一缕几不可见的金丝，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弘晸压低声音："阿玛说，这是当年二伯教他的编法。"他口中的二伯，正是被圈禁多年的废太子胤礽。
三日后，胤?以挑选御马为由来到上驷院。马监殷勤引路："西爷吩咐了，十爷看中哪匹首接牵走便是。"
马厩深处，一匹通体雪白的伊犁马突然焦躁地刨起前蹄。胤?注意到马槽下有些许金色粉末——正是吉祥结里那种金丝燃烧后的余烬。
"这马..."胤?故作随意地问。
"回十爷，是准噶尔上月进贡的。"马监擦了擦汗，"性子烈得很，伤了好几个马夫..."
回府途中，胤?的马车被个卖绒花的小贩拦住。那人递来支海棠绢花，花蕊里藏着张字条："金丝乃西域火绒，遇水则爆。"
养心殿的西洋自鸣钟敲了七下，雍正正在与胤?对弈。皇帝突然落下一枚黑子："老十，你心不在焉。"
胤?看着己成死局的棋盘，轻声道："臣弟是在想，当年二哥教我们下棋时说过的话。"
"哦？"雍正挑眉，"朕倒忘了。"
"二哥说..."胤?将白子落在看似无用的边角，"棋局如江山，有时候废子反而是活眼。"
雍正突然打翻棋罐，黑白玉子哗啦洒了一地。在太监们慌忙收拾时，皇帝用极低的声音道："那匹伊犁马，明儿会暴毙。"
当夜，弘晸被紧急召到十王府。少年脸色惨白："十叔，阿玛他..."
"你阿玛没事。"胤?将一套蒙古马具交给他，"明亲自把这个送到景陵去。"马鞭的握柄里，藏着胤禟亲笔写就的准噶尔情报。
弘晸突然跪下："十叔，其实阿玛早料到有今天。"他从贴身处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他说若有不测，就让我拜在您门下..."
信纸上是胤禟潦草的字迹："十弟，弘晸性敏而怯，望教他做个富贵闲人。另：吉祥结的解法在《庄子》'马蹄'篇。"
上元夜，其木格在书房翻出《庄子》，发现"马蹄"篇被人用指甲划了细痕。顺着痕迹拼接，竟是一幅简易的西域地图，标注着火绒的产地与特性。
宝音突然想起什么："那年诺敏王爷送来的狼毒草，是不是也产自这一带？"
窗外烟花炸响，映得满室通明。胤?望着天空中绽放的火树银花，突然明白了老九的苦心——他用最隐晦的方式，提醒朝廷提防准噶尔的火器偷袭。
万霖忽然指着月亮："阿玛看！"皎洁的月轮中，似乎有个身影在拱手作揖。恍惚间，胤?仿佛看见少年时的胤禟站在御花园里，举着刚做好的吉祥结朝他得意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