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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己近深夜。
车子驶入车库，苏念带着一身疲惫和复杂的心绪跟在顾沉舟身后。
管家恭敬地接过外套，低声道：“少爷，夫人来了，在客厅等您。”
夫人？
顾沉舟的母亲？！
苏念的心猛地一跳！
瞬间从晚宴的喧嚣和顾沉舟的维护中抽离出来，巨大的紧张和不安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脚步微顿，眉头微蹙，随即恢复平静，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管家退下。
他率先走进灯火通明却气氛凝滞的客厅。
苏念深吸一口气，努力挺首脊背，跟了进去。
奢华的欧式沙发上，端坐着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华贵的妇人。
她的面容与顾沉舟有几分相似，却更加严肃冷峻，眼神同样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正是顾沉舟的母亲，顾老夫人——沈勤。
沈勤的目光在顾沉舟身上停留一瞬，随即精准地落在了落后半步的苏念身上。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评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妈，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
沈勤没有回答儿子的问候，目光依旧锁在苏念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这位是？”
苏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白天在人事部、在晚宴上面对刁难时的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面对真正“顾家老夫人”时的局促和紧张。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包装的商品。
“苏念，我的首席秘书。”顾沉舟言简意赅地说，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个普通下属。
“哦？首席？”
沈勤的尾音微微上扬：“沉舟，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得力’的秘书？倒是……面生得很。”
她刻意加重了“得力”二字，目光在苏念年轻清丽的脸上逡巡、探究。
“刚上任不久。”
顾沉舟在母亲对面坐下，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距离感，“妈用过晚饭了吗？最近身体怎么样？”
他试图转移话题，进行着公式化的寒暄。
沈勤终于将目光从苏念身上移开，看向儿子，关怀道：“吃过了，身体老样子。倒是你，这么大个人了，身边也没个知冷暖的人照顾。”
她话锋一转，又看向依旧局促地站在一旁的苏念，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苏秘书是吧？去给我倒杯茶来。”
“是，夫人。”苏念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转身快步走向茶水间。
很快，苏念端着一杯泡好的上等明前龙井，小心翼翼地放在沈勤面前的茶几上：“夫人，您的茶。”
沈勤瞥了一眼那精致的骨瓷茶杯，眉头微皱，却没有去碰：“换杯咖啡来吧。”
苏念一怔，立刻应道：“好的，夫人。您稍等。”
她没有丝毫犹豫或不满，立刻转身又去准备咖啡。
顾沉舟看着母亲刻意的刁难和苏念逆来顺受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但并未发作。
他端起管家之前送上来的水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调侃道：“妈，这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
沈勤端起苏念重新送来的、香气浓郁的手冲瑰夏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儿子，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喝茶就能睡得着了？”
“我看是你和苏秘书都不懂事，不知道老人家晚上该喝什么。”
这话，明着是指责他们待客不周，暗地里却是在敲打苏念的身份和“不懂规矩”，更是在讽刺顾沉舟带个“小秘书”回家过夜的行为。
苏念站在一旁，清晰地感受着顾老夫人话里的刻薄和轻蔑。
沈勤放下咖啡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沉舟，让苏秘书先去休息吧。妈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苏念闻言，几乎是立刻抬起头，看向顾沉舟，眼神里带着一丝解脱和恳求。
他微微颔首：“你先回房休息。”
“是，顾总。夫人，晚安。”苏念如蒙大赦，恭敬地向沈勤微微鞠躬，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大厅。
看着苏念消失在楼梯转角，沈勤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
客厅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气氛却更加凝重。
沈勤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沉舟，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力量：
“看上她了？”
顾沉舟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萌萌地，可即便是面对母亲，这位霸总依旧少言寡语：“是。”
沈勤也不催促，像是看穿了儿子的心思，继续道：
“这么多年，你身边追求你的名媛闺秀、演员歌星、超模、主持人，妈可是见了不少。”
“但是能被你带回家，当金丝雀拴着的。妈可是头一回见！”
“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顾沉舟极其缓慢地、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什么怎么办？”
“沉舟！”顾母沈勤突然脸色大变，她太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了，以他那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可能这么打太极，这完全不正常，
“你告诉妈，你是只想拴在身边玩玩？还是……？认真的？”
沉默了几秒，顾沉舟缓缓放下水杯，抬起头，迎上母亲审视的目光，道：“章莹找过你们了？还是吕老爷子找过我爸了？”
“这小金丝雀？你……还真当真了？”
听闻儿子此言，沈勤勃然大怒：“你！你呀！你是想气死我和你爸么？这些年，那些主动来说亲联姻的，哪个不是家世显赫，才貌双全？你正眼瞧过谁？”
“现在倒好，”
她的目光扫过苏念离开的方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把这么个靠着点小聪明、使点小手段爬上首席位置的小秘书，当宝贝似的带回家，还让她登堂入室？”
听闻母亲沈勤的发言，顾沉舟依旧没有说话。
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如寒潭，仿佛蕴藏着惊涛骇浪，却又被冰冷的镜片完美地隔绝。
在临走时，顾母沈勤留下几句话，也算是代顾家家主传达给儿子的警告：
“这小金丝雀，不管你怎么玩，想玩多久，妈都不会管你！”
“不论你是想拿她当联姻的挡箭牌也好，还是真看中她年轻漂亮有能力、喜欢她也罢！”
“你不想亏待她，以后让他给你当个小的，我和你爸都不会有意见！”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对她这件事就一个底线！”
“在你正式结婚之前！她不许怀孕！！”
“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警告，如同重锤，敲在寂静的客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