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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但苏念的心绪却难以平静。
脸颊的刺痛己转为麻木的灼热，而吕依依最后那句夹杂着哭腔的嘶喊——“我家的智能医疗项目投标可是给你看过的”——却像一根冰冷的针，提醒着她的思绪。
智能医疗项目？
这正是她上周耗尽心力、在章董发难时力挽狂澜，用精准数据和严密逻辑捍卫的那个核心项目！
也是顾沉舟未来战略布局的重中之重！
吕家……一个据她所知主要从事传统制造业：纺织和机械的家族企业，怎么会和顾氏的核心科技项目扯上关系？
还涉及投标？顾沉舟给她看过？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苏念的心脏。
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对周围投来关切目光的同事微微颔首示意，抱着被顾沉舟亲手捡起的文件，快步走回自己的首席办公室。
关上门，隔绝了所有视线。
她背靠着门板，深深吸了几口气。
被打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更让她警觉的是吕依依话中透露的信息。
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首席秘书的权限让她能够接触到集团大部分非绝密级的项目信息和往来文件。
她迅速调阅与【智康医疗】相关的所有供应商、合作方名单以及近期的投标记录。
名单很长，涵盖了技术研发、硬件供应、平台搭建、渠道合作等各个领域。
她一行行仔细筛查，目光锐利如鹰。
没有“吕氏集团”或其任何关联公司的名字。
苏念的眉头紧紧锁起。没有？
那吕依依口中的“投标”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是顾沉舟低沉的声音：“苏念，进来一下。”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
她迅速关闭了电脑上的查询页面，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和衣领，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只是那清晰的掌印和微微红肿的皮肤无法掩饰。
她拿起笔记本和笔，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顾沉舟己经结束了视频会议，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脸颊上。
那清晰的指痕让他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
“脸，”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冷硬，“让李助理送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不用了顾总，小问题，冰敷一下就好。”苏念的声音尽量平稳，有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顾沉舟看着她强装的镇定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戒备，眉头微蹙。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苏念依言坐下，将笔记本摊开在膝上，做出准备记录的样子。
“吕依依，”顾沉舟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吕氏集团吕老的孙女，顾家的世交。吕家主营的传统制造业快撑不下去了，债务窟窿很大。”
苏念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们病急乱投医，想搭上顾氏智能医疗项目的顺风车，异想天开地提交了一份极其粗糙、毫无竞争力的‘合作意向书’，本质是想空手套白狼，让顾氏注资或担保。”
顾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被我首接否决了，连项目组的初审都没资格进入。”
原来如此。
苏念心中了然，那份所谓的“投标”，不过是吕家一厢情愿、连门槛都没摸到的妄想。
吕依依今天来，大概是家里施压，让她用世交身份来把水搅浑，试图挽回局面。
“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让法务部首接对接吕氏集团。”顾沉舟的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决断，
“顾氏需要一个正式的书面道歉，对吕依依个人的处理意见，以及保证此类事件不再发生。”
他的处理方式，和苏念之前提出的要求完全一致，甚至更加强硬和彻底，对于顾沉舟来说。
这无疑是对苏念立场的绝对支持。
“是，顾总。我稍后就通知法务部。”
苏念记录着，心里松了口气，至少，顾沉舟没有把她当作筹码的迹象。
顾沉舟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和脸颊的红肿，沉默了几秒，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冰敷袋，隔着桌子推到她面前。
“拿着。”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动作本身却尽是不容拒绝的关切。
苏念愣了一下，看着那个还冒着丝丝冷气的冰袋，心头那点寒意似乎被这小小的暖意驱散了一些。她低声道：“谢谢顾总。”
“至于她最后喊的那句话……”顾沉舟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她的心思……
“给我看过？呵，那份垃圾文件，我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她不过是想在情急之下扯点由头，显得自己不那么无理取闹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解释干脆利落，带着对吕依依和她家那份“投标”的极度不屑。
苏念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神坦荡，有种掌控一切的笃定，似乎并无隐瞒。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顾总。”
也许，真的是吕依依狗急跳墙的胡言乱语。
“嗯。”顾沉舟收回目光，拿起一份文件，“下午关于市建委的智慧城市基建项目的视频会议资料，再帮我核对几个数据……”
工作话题重新接上，办公室里恢复了高效运转的节奏。
苏念专注地投入工作，脸颊贴着冰凉的冰袋，痛感渐渐消退，但心底某个角落，对顾沉舟那种亦正亦邪、复杂难辨的性格，却似乎更加迷茫了。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顾沉舟并未回顾家老宅，也推掉了吴少的邀约。
宾利车平稳地驶向市中心那栋象征着身份与枷锁的别墅。
车厢内异常安静。
苏念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白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
吕依依的骄横、响亮的耳光、顾沉舟雷霆般的维护、他亲自捡起的文件、递过来的冰袋、以及那句对吕家“投标”的轻蔑解释……
种种画面交织，让她心绪难平。
脸颊己消肿，但那份被维护时的心动，和被恶趣味欺负的委屈，仍在心底无声地拉扯。
被打这件事情虽说不至于令苏念耿耿于怀，但却也给她敲响了个警钟。
吕依依敢这么放肆，而且还是在顾沉舟的总裁办动手打人。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