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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星发现程澈有失眠症，纯属偶然。
那天他半夜口渴下楼喝水，发现咖啡店的操作间亮着灯。推门进去时，程澈正站在咖啡机前，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手里握着一杯浓缩咖啡，浓郁的黑液在杯中微微晃动。
“凌晨三点喝浓缩？”喻星揉着眼睛走过去，“你是打算今晚彻底不睡了吗？”
程澈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手指微微一颤，几滴咖啡溅在白色衬衫上，晕开几道深褐色的痕迹。
“……吵醒你了？”
喻星摇头，伸手拿走他手里的杯子：“我起来喝水。你呢？做噩梦了？”
程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习惯了。”
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眉宇间透着疲惫，像是己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喻星心头一软，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手腕：“走，上楼。”
程澈没动：“做什么？”
“睡觉。”喻星理首气壮，“我小时候睡不着，妈妈都会给我讲故事的。”
程澈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要给我讲故事？”
“不行吗？”喻星拽着他往楼梯走，“我还会唱摇篮曲呢。”
***
阁楼的床不大，两个成年男人躺上去，几乎肩膀挨着肩膀。喻星侧身面对着程澈，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只小兔子，它总是睡不着……”
程澈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喻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不自觉地描摹着他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薄唇，还有下颌那道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的小疤痕。
“然后呢？”程澈突然开口。
喻星一惊，赶紧继续：“啊，然后……然后它遇到了一只黑猫，黑猫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也开始打架。朦胧中，他感觉有人轻轻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肩膀。
“睡吧。”程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故事很好听。”
喻星想说自己还没讲到结局，但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最终沉沉睡去，恍惚间似乎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
***
第二天早上，喻星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旁边的枕头凹陷的痕迹显示昨晚确实有人在这里睡过。他伸手摸了摸，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楼下传来咖啡机运作的声音，喻星跳下床，光着脚跑下楼。程澈正在吧台后忙碌，听到动静抬头看他：“醒了？”
他的眼下依然有淡淡的青色，但精神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喻星凑过去：“你昨晚睡着了吗？”
程澈将一杯热牛奶推给他：“嗯。”
“真的？睡了多久？”
“三小时。”
喻星瞪大眼睛：“才三小时？！”正常人至少需要六小时好吗！
程澈嘴角微扬：“己经是这半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喻星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头喝了一口牛奶，发现杯底用焦糖画了一颗小星星。
“那……”他犹豫了一下，“今晚还要听故事吗？”
程澈擦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他：“不嫌麻烦？”
喻星摇头，耳尖微微发红：“反正我的床够大。”
程澈的眼神暗了暗，忽然伸手擦掉他嘴角的奶渍：“好。”
***
当晚，喻星特意提早打烊，还泡了两杯热可可。他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等程澈，结果等着等着自己先睡着了。
朦胧中，他感觉床垫微微下陷，有人轻轻躺在他身边，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喻星迷迷糊糊地翻身，手臂搭在对方腰上，含糊地嘟囔：“……小兔子后来睡着了……”
他感觉到程澈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十指相扣。
“晚安，星星。”
喻星在睡梦中勾起嘴角，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窗外，月光透过纱帘，温柔地笼罩着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