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炸弹。”
当“牧师”说出这西个字时,华盛顿那间极尽奢华的俱乐部里,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争吵,所有的咆哮,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在座的每一位巨头,那些掌控着世界经济命脉、习惯了俯瞰众生的“神”,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混杂了荒谬、惊恐和极致愤怒的表情。
液化天然气船……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一艘满载十五万立方米液化天然气的LNG船,如果被引爆,其威力相当于广岛原子弹的数倍。
虽然没有核辐射,但其产生的巨大爆炸和冲击波,足以将半个曼哈顿,这个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全球金融的心脏,瞬间夷为平地。
华尔街、自由女神像、帝国大厦……所有的一切,都将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是恐吓吗?
不,在经历了苏黎世的温压弹和台北的城市瘫痪之后,没有人再敢怀疑苏鳞的疯狂和决心。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敢。
“FUCK!FUCK!FUCK!!!”摩根家族的代表再也无法维持他银行家的风度,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是魔鬼!他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他怎么做到的?!我们的航母战斗群呢?我们的海岸警卫队呢?!为什么一艘这么大的船,能悄无声息地开到纽约港门口?!”
“牧师”的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干涩地回答:“先生……那艘船,是伪装的。它挂着希腊的国旗,所有的注册信息都指向一家正常的欧洲航运公司。”
“在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亚丁湾和金融市场时,它……它就像一艘幽灵船,突破了我们所有的防线。”
“老先生”瘫坐在椅子上,他那张曾经布满智慧和从容的脸,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皱纹和无尽的疲惫。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他引以为傲的“规则”,他赖以统治世界的金融体系,在苏鳞这种“我不好过,就拉着全世界一起死”的,终极的,不对称战争面前,被证明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苏鳞就像一个最高明的赌徒,他看穿了对手所有的底牌,也看穿了对手最大的弱点——他们拥有得太多,所以他们输不起。
而他,苏鳞,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一个可以随时赌上一切的亡命之徒。
“答应他。”
良久,老先生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刀割他自己的肉。
“什么?!”在座的众人一片哗然。
“先生!我们不能答应!这是一万亿美金!这是在向一个恐怖分子低头!这将是美利坚立国以来,最大的耻辱!”一位鹰派的军工巨头怒吼道。
“耻辱?”老先生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如果曼哈顿没了,如果M元霸权崩溃了,那就不只是耻辱了。那是末日。”
“我们,己经没有选择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萧索和落寞。
一场最高级别的,秘密的,屈辱的谈判,通过最安全的加密线路,开始了。
苏鳞没有亲自出面。
代表他谈判的,是罗德永。
这位曾经的港岛会计界教父,此刻坐在宝岛的办公室里,面对着屏幕上那一张张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面如死灰的脸,表现得从容不迫,彬彬有礼。
“各位先生,我家老板的意思很简单。”罗德永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却字字诛心,“第一,立刻、马上、无条件解除对王朝集团及所有关联公司的金融制裁和审查。”
“第二,关于赔偿金。一万亿美金,一分都不能少。我们不接受分期付款,也不接受资产抵押。我们只要现金,通过瑞士央行的秘密账户,在十二小时内,一次性付清。”
“第三,”罗德永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作为此次‘误会’的补偿,我们要求,由M国财政部出面,协助王朝集团,全资收购一家位于内华达州的,濒临破产的,小型飞机制造公司——‘臭鼬工厂’。”
前两个条件,虽然屈辱,但在座的巨头们还能理解。
但第三个条件,却让“牧师”的脸色,瞬间剧变!
“不可能!”他失声叫道,“‘臭鼬工厂’虽然小,但它曾经是CIA秘密项目的承包商之一!里面有我们最核心的飞行器技术和风洞实验室!把这个交给你们,绝对不可能!”
罗德永只是笑了笑:“牧-师先生,我想您搞错了。这不是谈判,只是在宣读我家老板的决定而己。”
“你们当然可以拒绝。”
“不过,纽约港外的那艘船,它的燃料,好像不太稳定。万一……手滑了呢?”
“你……!”牧师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终,在“老先生”那疲惫而又决绝的眼神示意下,牧师只能像一头斗败的公牛,低下了他高傲的头。
十二小时后。
一笔足以让任何国家都为之疯狂的巨额资金,悄然流入了王朝集团的账户。
所有针对王朝集团的制裁,一夜之间,全部撤销。
那艘停泊在纽约港外的LNG船,也在无数艘军舰和首升机的“护送”下,缓缓掉头,消失在茫茫的大西洋中。
亚丁湾的“危机”,也随之解除。
全球的金融市场,在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过山车后,开始慢慢恢复平静。
一切,仿佛都结束了。
苏鳞,似乎赢得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华盛顿的俱乐部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老先生”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牧师”一个。
“你真的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老先生看着窗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牧师一愣:“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们是输了一仗,输得很惨。”老先生缓缓转过身,他那浑浊的眼中,此刻却燃烧着一团复仇的,幽绿色的火焰,“但只要规则还在我们手里,只要这个世界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他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地赢。”
“他要钱,我们给他。他要工厂,我们也给他。”
“因为,当一个人拥有的财富和力量,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时,那就不再是他的武器,而是……他的催命符。”
老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魔鬼还要阴森的笑容。
“他以为他赢得了全世界?不。”
“他只是把自己,变成了全世界所有野心家,眼中最肥美的一块肉。”
他看向牧师,下达了一道全新的,更阴险,更毒辣的指令:
“启动【潘多拉】计划。”
“第一,立刻将苏鳞拥有‘臭鼬工厂’核心技术,并正在菲律-宾秘密建造‘飞行机车’和‘S-300’的消息,‘不经意’地泄露给我们所有的‘盟友’,以及……我们所有的‘敌人’。包括克里姆林宫,包括中东的那些石油王爷,甚至包括K先生那些还在欧洲苟延残喘的旧部。”
“第二,通过我们的媒体渠道,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渲染一种‘苏鳞威胁论’。把他塑造成一个试图用高科技武器,来颠覆世界秩序的,新时代的战争狂人、科技暴君。”
“第三,”老先生的笑容变得无比诡异,“派我们最顶级的‘说客’,去接触苏鳞。告诉他,我们‘承认’了他的实力,并愿意‘接纳’他,进入我们这个‘俱乐部’。邀请他,来华盛顿,参加我们下一届的‘年会’。”
牧师听得心惊肉跳,他感到了一股比LNG船爆炸还要恐怖的寒意。
“先生……您……您这是要……”
“对。”老先生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杀不死他,规则也困不住他。那么,就让他,被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力量’,所反噬。”
“当全世界的国家和组织,都因为忌惮他的‘未知技术’而将他视为头号公敌时;”
“当他被捧上云端,自以为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踏入我们为他精心准备的‘鸿门宴’时;”
“他就会发现,真正的‘世界秩序’,从来不是靠一两件超级武器就能颠覆的。”
“而是由无数个谎言、利益、背叛和野心,交织而成的,一张他永远也逃不出去的,巨大的网。”
“我要让他,众叛亲离。”
“我要让他,成为全世界的公敌。”
“最后,我要亲眼看着他,被那些曾经惧怕他、现在又觊觎他技术的豺狼们,撕成碎片。”
“这,才是最后的,也是最完美的——”
“……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