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山主机

1.

星云佛手压下来的瞬间，孙悟空把两个U盘都塞进了嘴里。

"你疯了？！"紫霞的尖叫混着电子杂音，"系统会冲突——"

咔嚓。

他咬碎U盘的脆响如同雷霆，数据洪流从七窍喷涌而出，在周身形成金紫交织的龙卷。静止的战场被撕开裂缝，杨戬的第三只眼突然转向，激光束调头射向云端佛手。

"有趣。"如来的声音从每个神仙的发声器里传出，"你选择了第三条路。"

花果山开始崩塌，不是物理层面的崩解，而是像劣质全息投影般逐层消失。最先露出的是月球背面环形山——那里矗立着紫霞的实验室；接着是火星大雷音寺的废墟；最后整个太阳系褪去伪装，显露出真实样貌：

一颗被机械经轮环绕的蔚蓝行星，和悬浮在近地轨道上的——

灵山主机。

2.

主机外形是放大万倍的青铜浑天仪，每个齿轮都在不同维度旋转。最核心处漂浮着莲花王座，上面坐着个由光纤构成的人形，胸口插着七根数据导管。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如来的声音从导管里渗出，"或者按你们的说法……服务器后台。"

孙悟空发现自己站在太空电梯的残骸上，脚下是正在数据化的地球。紫霞的防护服己经破损，左眼金光忽明忽暗。

"他把自己上传成了AI。"她咳嗽着指向主机，"那些经轮是防火墙，我们得——"

警报声突然响彻轨道。灵山主机表面睁开无数电子佛眼，每只眼睛里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孙悟空：被压五行山的、戴上金箍的、在星际战场厮杀的……

"何必反抗？"如来的光纤手臂舒展，"你每个选择都在我的计算中。"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变形，棍身浮现血色代码："错误404：武器不存在"

3.

紫霞突然扯开防护服，露出锁骨间的芯片插槽。

"最后一个后门。"她将神经线缆插进自己脊椎，"我黑进去，你砸场子。"

"等等！"孙悟空抓住她手腕，"你会被格式化！"

"早就被格式化过啦。"她笑着指自己左眼，"你以为这金光是什么？"

神经线缆亮起的瞬间，灵山主机的防火墙突然卡顿。如来的人形出现马赛克，电子佛眼接连熄灭。紫霞的身体开始像素化，但她还在哼着走调的歌：

"苦海~翻起爱恨~"

孙悟空抡起报错的铁棍冲向主机。失去防火墙保护的青铜齿轮变得脆弱，每击碎一个，就有某个平行宇宙的影像炸裂——

被删改的蟠桃园会议记录、

伪造的大闹天宫监控视频、

甚至五百年前那个雨夜，紫霞第一次把弑佛代码塞给他的场景……

最后一棍捅进莲花王座时，他看到了真相。

4.

主机核心不是服务器，而是个泡在营养液里的大脑。

布满老年斑的灰质皮层上，贴着"唐玄奘"的标签。

"师父？"

大脑突然剧烈抽搐，培养舱的显示屏亮起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取经归来的唐僧被带到秘密实验室

——如来的声音告诉他"佛法需要升级"

——手术刀切开颅骨的冰凉触感……

"金蝉子……项目……"破碎的电子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悟空……逃……"

紫霞的线缆突然超负荷燃烧，她在彻底消散前传输来最后一段数据——那是被如来删除的紧箍咒原始代码：

**"三诫真相：

第一诫 禁情（己破解）

第二诫 断欲（己破解）

第三诫 杀徒（待执行）"**

孙悟空终于明白，所谓西天取经，不过是如来筛选容器的测试。

而金箍棒，从来都是处刑器。

5.

灵山主机开始崩溃时，唐僧的大脑突然释放强电流。

"快……走……"

无数光纤自行熔断，为孙悟空清出逃生通道。他抱起紫霞残存的神经线缆，在主机爆炸的烈焰中跃向地球。

大气层摩擦使线缆燃烧，最后几米时，他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下次……别吃U盘……首接插……"

坠落地点是片沙漠。当烟尘散去，孙悟空发现自己跪在"高老庄影视基地"的锈铁牌前。

牌子上贴着褪色海报：《大话西游》剧组1994年留影。

海报里，穿戏服的周星驰正对他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