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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诺换上了一身更不起眼的深蓝色运动服，戴了顶半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稍低，遮住了过于显眼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和薄唇。
他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两旁鳞次栉比的摊位。
小心翼翼地查探着，在嘈杂的能量场中捕捉着微弱的灵性波动。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正儿八经的明代官窑！跳楼价！”
“祖传的宣德炉！包老包真！假一赔十！”
“乾隆爷御用的鼻烟壶！瞅瞅这画工！这包浆！”
摊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讨价还价的喧嚣。大多数东西在张一诺的感知里，气息浑浊驳杂如同泥塘，或者干脆空空如也。
偶尔遇到几件沾着点阴气、带着点煞气的陪葬小件，那气息也污秽不堪，让他眉头微蹙，避之不及。
在一个堆满杂项、以卖旧书刊和票证为主的摊位角落，他的卡牌反馈触碰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灵”性波动。
源头是一个被随意丢在角落、沾满油污和灰尘的木质笔筒。笔筒造型古朴，线条流畅，木质呈现出一种沉郁的暗红色，但表面磨损严重，好几处有磕碰的痕迹，筒身上雕刻的山水纹饰也模糊不清。
摊主是个穿着褪色工装、叼着烟卷的中年汉子，正唾沫横飞地跟人讲一套“红宝书”的收藏价值。张一诺不动声色地蹲下，随手翻弄着几本发黄的旧杂志，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那笔筒上。
“老板，这笔筒怎么卖？”他拿起笔筒，入手微沉，木质坚硬冰凉。那股坚韧的灵性波动更清晰了，如同深埋地底的古树根须，微弱却顽强。
摊主瞥了一眼，吐了口烟圈，随意道：“哦，那个啊，老榆木的，有些年头了。你要喜欢，给五块钱拿走。”
五块？张一诺心中了然，这摊主显然不识货。他脸上露出少年人讨价还价的表情，带着点嫌弃地掂了掂：“五块？这都破成这样了，还沾着油呢。三块吧，我拿回去装装画笔。”
“哎，小兄弟，三块也太少了！你看这木质，这雕工……”
“就三块，不行算了。”张一诺作势要放下。
“行行行！三块就三块！大清早开个张！”摊主一副“亏大了”的表情，麻利地收钱。
张一诺将这笔筒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里，继续在迷宫般的市场里穿梭。又在一个专卖“老”瓷器的摊位前，发现了一个被当作烟灰缸用的青釉小碗。
碗口有处小磕碰，釉色温润如玉，碗底有模糊的支钉烧痕。目光扫过，碗内壁残留着一丝极其稀薄、几乎消散殆尽的、带着草木清香和烟火气的“生”气。摊主只当是个民窑残次品，一块钱就卖给了他。
夕阳西斜，将潘家园染上一层昏黄。张一诺的帆布包里多了几样不起眼的“收获”：一个雕花模糊的旧铜镇纸，一块带着天然山水纹路的洮河石砚板，还有几本品相尚可的旧字帖和画谱。
收获不算丰盛，但每一件都蕴含着一丝或坚韧或温润的微弱灵性，如同散落的星尘。他估摸着，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或许能勉强抵得上琉璃厂那块暖玉的效果。
走出潘家园喧嚣的入口，街对面支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小吃摊。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暮色弥漫开来。
张一诺正盘算着是坐公交还是步行一段再打车，一股极其霸道、混合着大量花椒、辣椒、八角、桂皮等香料的浓郁肉香，猛地钻进鼻腔！
是卤煮！还是那种老汤熬煮、用料十足、味道极其厚重的卤煮火烧！
这香气如同一根无形的钩子，瞬间勾动了张一诺胃里最原始的渴望！口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胃部甚至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搐感！是一种强烈的、源自生理本能的召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