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阙九殿。绿茵端着一碗药汤,跪在卓禹跟前,颤声道:“太子,侧妃娘娘今日身子不舒服,让奴婢给您送安神汤。”卓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怎么不舒服?今日看见她的时候,我看她面色挺红润的。”绿茵手上一抖,差点没端稳药汤。此时,雕花窗外,略过一个黑色的人影。一根竹管戳破窗纸,白色的粉末无声无息的在房间里肆意飞散,最后消失不见。卓禹看着神色慌张的婢子,当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眼底倏然划过一丝暗色,冷声开口:“我不是个宽和的人。”察觉到了逼人的煞气,绿茵到底没能稳住,噗通跪在地面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听着她的哭腔,卓禹摇头:“你穿得太招摇了。”“还有,的味道,我已经闻到了。”遑论这些,他其实也隐隐知道雪怜在急什么。绿茵瞬间毛骨悚然。在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比如说,雪怜和她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吗?她不过是自雪怜被太子从秦楼赎出,才被太子送给雪怜的婢子。今日,雪怜将她送到太子的床上,焉知她没有去母留子的意思?绿茵想回头了,她一咬牙,喊住要离去的卓禹:“太子,奴婢有话要说。”“太子妃的宫殿,是侧妃娘娘放火烧的!不是天火!她想烧了太子妃的一切!”卓禹眉眼骤冷:“什么?”3绿茵想起太子妃的婢女阿桃,继续道:“还有阿桃,她根本没有说过那些侮辱娘娘的话!”“是雪侧妃她自己想要去证明,她和太子妃究竟是谁,在您的心里最重要……”卓禹浑身一凛,琅琊山和东宫的两段记忆同时浮现在脑海里。狼族,他一口咬断了白狼阿桃的颈脖。东宫,他用随身剑一剑刺死了白衣襦裙的阿桃。这两个阿桃不是同一个,可是她们遭受的一切,却如出一辙!就连秦梵撕心裂肺的声音也一样:“你杀了阿桃,干脆把我也杀了!”一抹凉意从卓禹脚底往身上蔓延,他遍体生寒。发觉太子面若寒霜,绿茵声音低了下去:“还有,您与娘娘大婚那日……”“娘娘的手腕受伤,但奴婢时候细看了那红痕,根本不是太子妃掐出来的……”那红痕的方向就不对!怕他不信,绿茵还自掐了一把肉,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她拧眉,将手腕递出去。殿内一时间安静可闻针落。卓禹一言不发许久,突然,他推开殿门便走向雪怜的住处。雪怜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不知在想什么。看到卓禹来了,立马起身上前。“太子——”话还没说完,卓禹便打断了她,眉宇间满是失望:“这些日子来,你一直都在戏弄我是吗?”这话,既是问这个世界的雪怜,也是问狼族的雪怜。他不想相信绿茵说的话,故而心存侥幸。雪怜心底一慌,瞪大眼睛。卓禹一看她的反应,心中一咯噔,便也什么都知道了。他怅然若失:“为什么?”雪怜只怔愣了一瞬,继而笑了起来,冷冷的,怨毒地看着卓禹。“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是你将我从秦楼赎出,是你看中了我的美貌,我是装了可怜,可是卓禹,先遇见你的人是我,不是她秦梵!”“我已经大度至极,愿意和她共事一夫,是她嫉妒我!”“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响起,雪怜被扇得偏过头去,脸颊因争吵和疼痛而泛红。她迟迟没有动弹。“我的太子殿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你就算打死我,秦梵就会回来吗?”“她不会的,她会永远厌恶你,恨着你。”这些话像是利刃一样刺痛着卓禹的心,他的气息越发粗重,怒视着雪怜。因为他知道,她是对的。终于,他再也听不下去,猛地转身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