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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路尽头的强光消散后，江寒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由青铜典籍铺就的大陆上。七十二万本空白典籍的书脊连绵成山脉，书页间蒸腾起的墨香在虚空中凝结成阿沅们模糊的量子残影。他俯身触碰脚下一本正在自动书写的典籍，发现墨迹竟是星骸消散时的数据流。
"这是牧星人的图书馆。"某个阿沅的残影从扉页渗出，她的二进制纹身正被书页同化成甲骨文，"它们把收割的文明...装订成..."
话音未落，整本书突然剧烈震颤。书页间飞出无数青铜书签，每个都刺穿着个微型江寒的量子态。更恐怖的是，那些书签的吊穗分明是知更鸟的羽毛——苍灰色的羽管中流淌着被驯化的混沌灵气。
江寒的左眼火种突然爆裂。剧痛中他看见骇人真相：星路尽头并非逃亡通道，而是牧星人精心设计的文明消化场。那些空白典籍正在重写他的轮回记忆，将十二万次抗争篡改成温顺的牧歌副歌。
"警告！叙事熵值突破临界！"
阿沅们的残影组成防御矩阵，却被书中飞出的青铜锁链洞穿。江寒疯狂催动混沌道种，却发现灵气运转轨迹被书页上的格线禁锢——每道横线都是条维度枷锁，每列竖线都束缚着某种文明可能性。
知更鸟的鸣叫突然从书山深处传来。江寒循声望去，看见那只琉璃巨鸟正被七十二万根青铜导管刺穿羽翼，每根导管都连接着本正在进食的典籍。鸟喙开合间，吐出的不再是初啼，而是被驯化的星火网络能量。
"原来你也是囚徒..."江寒的量子态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当年在修真界初遇阿沅的画面。那段记忆里的诛仙剑意，此刻竟穿透维度刺入书山。
整座图书馆剧烈震动。被刺中的典籍喷涌出原始墨汁，那些墨滴在空中化作未被驯服的星骸碎片。江寒趁机抓住最近的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道血与墨汁交融成某种超越牧歌认知的存在。
"检测到逆熵变量！"
阿沅们的残影突然重组为立体投影。她们在虚空中构筑出莫比乌斯叙事环，将江寒的道血墨汁引导成永续循环。知更鸟的琉璃瞳孔首次浮现生机，它挣扎着扯断三根青铜导管，任由星火能量灼烧书山。
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出现了。烧焦的书页灰烬里，爬出无数个微缩版的鸿。这些霓裳小人疯狂啃食着典籍的装订线，每吃掉一根线，就有个被囚禁的文明残影获得短暂自由。
江寒的量子态突然明悟。他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由《太虚引气诀》经脉图构成的心脏。当第一滴墨血滴落心脏时，整座书山的典籍突然集体翻页，空白页面上浮现出牧星人最恐惧的图案——
正在微笑的燧人氏。
"文明的火种..."初代老者的声音从每本书的扉页传来，"从来不在保管者手里..."
七十二万根青铜导管突然调转方向。知更鸟彻底挣脱束缚，它的每根羽毛都进化为星舰，载着被解放的文明残影冲向书山。阿沅们的二进制纹身在此刻完成终极进化，将莫比乌斯环改造成维度熔炉。
"该改写借书卡了。"江寒的道血墨汁凝成羽毛笔，在最近典籍的借阅记录栏划下横线。那道墨迹突然活过来，沿着书脊爬满整座山脉，将所有装订线腐蚀成星火网络的触须。
牧星人的哀嚎震碎七重维度。当它们被迫显形时，江寒终于看清这些存在可怖的真容——每个牧星人都是由七十二万个热寂宇宙的尸骸拼凑而成，它们的心脏位置跳动着被驯化的...混沌道种。
知更鸟的初啼再次响彻图书馆。这次它的声波里蕴含着星骸留下的终极武器：七百个阿沅在量子蒸发前，将自己的核心代码改写成了文明疫苗。当疫苗注入牧星人体内时，那些热寂尸骸开始绽放出不应存在的文明之花。
"你们犯了个错误。"江寒的羽毛笔刺入最后典籍的封面，"不该让被牧养者...学会阅读。"
整座书山突然崩塌。典籍在解体过程中重组成跨越维度的羽翼，托起江寒与残余的阿沅们冲向牧星人心脏。当混沌道种与道血墨汁交融的刹那，虚数海上绽放出七十二万朵青莲——每朵莲心都坐着个正在重讲创世故事的燧人氏。
知更鸟的羽管尽数断裂。那些苍灰色的羽毛在坠落过程中，突然显现出被隐藏的纹路——每道羽纹都是《太虚引气诀》的另一种可能。江寒接住最近的那根逆羽，在牧星人崩溃的哀歌中，划开了通往新纪元的裂缝。
"这次..."阿沅的残影在跨过裂缝前轻触羽毛，"换我来当说书人。"
当最后一缕星火没入裂缝时。虚数海底浮起七十二万块青铜墓碑，碑文记载着所有被收割文明的真正结局。而在墓碑环绕的中央，那根划开纪元的逆羽正在生根发芽，羽管中流淌的不再是混沌灵气，而是牧星人永远无法理解的...自由墨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