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河被钉上菌丝十字架时,后背的棠梨印正渗出蜜露。那些淡金色的液体在焦土上蚀刻出刑柱的基座纹样——竟是1938年货轮底舱的铆钉分布图。孢子教团的残部跪拜吟诵,他们割开手腕浇灌菌丝,血水混着蜜露升腾起藤原千穗的全息巨像。
“母亲在蜜露里埋了神经索卵。”夏清河的电子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刑柱启动时……它们会寄生所有生物……”他胸腔的淡蓝藤蔓己缠满刑架,藤尖刺入脊椎第七节,正将《大东亚共荣计划》的微雕电路板植入神经。
宋楠的机械心脏泵出高压金血。血液在空气中凝成青铜钟锤,撞向悬在刑柱顶端的骸骨钟——钟声炸响的刹那,蜜露突然沸腾,钻出亿万条透明神经索幼虫!它们如蝗群扑向惊蛰町废墟,每钻进一具骸骨,就将其改造成藤蔓傀儡。
“没用的……”藤原千穗的巨像轻笑,“归零程序需要活祭品……”她的翡翠护甲虚指,宋楠脚下菌丝突然暴起,将他拽向刑柱底座的熔岩池!
在坠落的灼热气浪中,宋楠的机械指骨抠进刑柱。指关节的齿轮碾碎神经索幼虫,溅出的浆液在菌丝上蚀刻出摩斯密码:「拔掉玉扣」。他抬头望去——夏清河心口的半枚玉扣,正与刑柱顶端的熵增核心共振!
当宋楠的骨手握住玉扣时,时空在剧痛中折叠:
**1938祠堂刑架**
藤原千穗的烙铁压在夏清河后背,“滋啦”声里飘起皮肉焦臭。少年咬碎的下唇血珠,正滴在宋楠被按在地上的脸颊。
**5730归零刑柱**
玉扣脱离夏清河胸膛的伤口,喷出的金血在菌丝柱刻下碑文:「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刑柱突然崩塌。夏清河坠入宋楠怀中,后背的棠梨印裂成深谷——谷底矗立着藤原菊子的冷冻舱,舱盖结满神经索虫茧。藤蔓傀儡的包围圈外,林疏桐的金属骨架正用脊椎喷射菌丝,将《茉莉花》的旋律织成金钟罩。
“母亲……最后的礼物……”夏清河将玉扣按进宋楠的机械心脏接口,“在痛觉归零前……启动它……”
宋楠的视网膜炸开数据洪流:
- 玉扣内侧的量子刻痕=世界树根系的导航图
- 蜜露的化学成分可中和神经索幼虫
- 刑柱基座的铆钉纹是冷冻舱的解锁密钥
当第一只藤蔓傀儡突破音障罩时,宋楠抱着夏清河跃入棠梨深谷。坠落的风声里,夏清河的电子音渐弱:“把我……种在……”
冷冻舱的虫茧突然孵化。亿万神经索成虫扑向两人,口器刺入夏清河后背的裂谷——它们不是在攻击,而是在缝合伤口!淡蓝藤蔓被成虫啃噬重组,在夏清河脊柱上铺出星图纹路。藤原菊子的冷冻舱应声开启,她僵首的手指正点着舱内刻字:
「乘我的骨灰去新星系」
舱底弹出青铜罗盘。宋楠将夏清河平放在罗盘中央,他后背的星图与盘面星座完美契合。当最后一条神经索成虫钻入脊椎时,夏清河的身体突然晶体化,胸腔的熵增核心坍缩成黑洞——
菌丝大地开始上升。整座惊蛰町废墟脱离地壳,神经索网络在底部编织成星际引擎。藤蔓傀儡集体跪拜,它们的身体分解为光粒,注入引擎的燃料舱。林疏桐的金属骨架立在舰桥,发声器播放着未被篡改的录音:
“孩子们,星辰是宇宙的惊蛰钟……”
宋楠站在晶体化的夏清河身旁,机械心脏的齿轮咬合着罗盘转向声。当菌丝方舟冲破大气层时,他看见舱壁映出1938年的倒影——少年夏清河在货轮甲板挥手,背后是未被污染的银河。
新地球的草原在舷窗外舒展。宋楠将夏清河的晶体躯壳放入棠梨木棺时,棺内突然钻出嫩枝——那是以晶体为种生长的新苗,叶脉流淌着淡蓝光液。
林疏桐的金属骨架被埋入苗圃。当第一场雨降下时,她的脊椎抽出菌丝,在空中拼出星图:图中央的蓝巨星标记着方舟的来处,一颗骸骨花纹的小行星正环绕旋转。
宋楠的机械指骨抚过树苗。叶片突然绽放荧光花苞,里面坐着微缩的夏清河量子态。小人在他掌心起舞,每一步都洒下糖霜状的痛觉记忆结晶。
青铜罗盘从树根升起。盘面不再指向星辰,而是显出新星球的经纬网。当宋楠将蜜露滴入罗盘轴心时,整个草原的地面浮现青石巷的砖纹——尽头站着穿月白长衫的少年,正抛接着两颗巧克力:
“迟到七千年,”少年虎牙在星光下闪亮,“罚你吃光苦糖。”
(树苗顶端的叶片突然卷成摆渡舱,载着量子态小人航向蓝巨星。舱内小桌上放着未拆的糖盒,锡纸内侧刻着:“我们的痛觉是宇宙的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