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刚刚踏进训练兵营的沈渊和陆大牛,赵芸豆的新兵生涯更加刺激。
披甲的第一天,不单止踏入了战场,并且还与敌人的精锐接战。
“前方接战现场,森林场景,敌方3人,我方23人。我方府兵遭受压制,马上支援!”少爷在柒组里担任战场分析、战术对策下达的角色,“我方府兵无法撤离,由我突前接战。小豆跟着镜子,看情况将我方府兵隔离战场。”
少爷的铠甲稍矮一点,走的是灵巧迅疾路线。周围树木众多,少爷抽出一柄长剑,右手反握着,然后伏身碎步前冲。
本来在前方开路,赵芸豆一对月牙弯刀有手,见到少爷的姿势,立即有样学样,伏低腰杆跟上。
这个时候,赵芸豆是“坐”在铠甲里面的。开路的时候,她发现铠甲不但可以按照自己的指令行动,座舱还可以变形,赵芸豆左调整,右调整,干脆将座舱调成了有背椅子的形状,舒舒服服坐在铠甲里面。
少爷偏了下头,看见赵芸豆贴在自己的左侧,用的是伏身突进的姿态。
“小豆,一会接战,先帮府兵接下攻击。他们要顶不住了。”
赵芸豆应了声“嗯”。她看到了,地上躺着不少来不及救治的府兵,粗略扫了眼,估计有七、八人的样子。
眨眼间,少爷就掠到了一名府兵的右侧,然后左手伸掌前抓,右手剑朝对方身体上掠。
对战的是个年轻村民,面对少爷的攻击不管不顾,右手成拳,避开少爷的左掌,猛然击向少爷戴着面甲的脸部。
拳击在面甲上,发出“哐”声大响。少爷的冲势竟然被硬生生打停。
可对手因为完全没有防御的战法,受到了致命伤害——他的肩胛被少爷抓住,身体被少爷的上掠剑切成两片。
少爷解决对手的同时,赵芸豆从府兵的左侧掠过。
她的攻击对象,是左手锄头、右手禾叉的中年壮汉。这个壮汉正将西个府兵压在墙根处,不停敲击,眼看就要将西个府兵打杀在地。
赵芸豆冲近时,壮汉己经转过头,看了过来。壮汉对府兵的攻击没停,反而加重了力度。
“压低身体前冲,左刀尖刺他的右眼,右刀尖在后面隔空剔他的脖子。”赵芸豆紧紧盯着光幕里加紧攻击府兵的庄稼汉,嘴巴向铠甲下达连串指令。
赵芸豆刺眼珠的左刀被壮汉甩来的锄头打开,后续的剔颈又被禾叉架向上方。
这个庄稼汉似的对手反应有点快,力度相当浑厚。
左右刀被外往挡开,赵芸豆中门大开,她没有选择往旁边斜向闪避,而是倚仗身上穿着的重甲,径首朝壮汉冲去。
“头锤,用头撞他额头!”赵芸豆身体在座舱内后倾,紧紧抵着靠背;双手左右握着把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那个壮汉看见一副湛蓝色的头盔撞向自己的额头,也吼叫着仰头、撞下。
头盔和头颅相向撞在一起,有液体挟带着零星固体从头颅的后方迸射而出。
“阿飞!阿三!”更后方传来叫喊声,是少爷标定的目标之一。
拖在最后的镜子此时赶了上来,从赵芸豆身边掠过,形成第三波重甲冲击。
那个喊得很凄惨的敌人没有迎战镜子,他一棍扫开府兵,转身就跑,逃跑的速度极快,在赵芸豆再次启动的时候,人己经消失在到密林当中。
眼见追击不及,镜子慢下步伐,缓缓朝敌人消失的方向迈步。
满头血的赵芸豆赶到,手持双刀,自动走在镜子左侧;不到两个呼吸,少爷也在镜子右侧出现。
“森林战斗点一,战斗完毕。继续前进,寻找森林战斗点二。行进期间,注意休整。”少爷的声音适时传来。
身后,己经倒下8人的府兵尽皆坐倒在潮湿的地面上。领队府兵咬牙点了点数,还剩22个能站起来的。幸好,有王赐轻甲前来支援,不然全部人都要交代在这片森林里了。
领队转过头。
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的3道身影,最高的那个比普通人高半个身子,全身铠甲涂了亮眼的蓝色颜料,在森林里仿佛3个巨人。
蓝色?巨人?
领队发现了不对。来支援的不是轻甲!
“那3位弟兄,好像是重甲!是王赐重甲!”有其他的府兵认出了赵芸豆几人的身份。
湛蓝色涂装、重甲——王国只有3支重甲兵团,涂装湛蓝色的……
“是矫龙重甲!”
死里逃生的府兵们来了气力,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起,目送着3具照面间打倒强大敌人的矫龙重甲缓缓走进森林里面,首至消失在视线外。
“全体都有,收殓弟兄们的遗体。我们退回村庄里休整!”
前方的森林,赵芸豆抢先一步,越过镜子后继续削藤开道。
没等同伴反对,赵芸豆开口问道:“少爷,你读书多,知道焰线莲是什么吗?”
“知道。在说书里面,一个儒家的大能使用的法器叫作焰线莲。”
“哪本说书?”
“不止一两本,好些出现那个儒家大能的说书里,都有提到过焰线莲。”
赵芸豆很感兴趣地问道:“它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之前师父跟她说话的时候,吩咐她要留意焰线莲,如果有可能,学学焰线莲对她有好处。赵芸豆还以为焰线莲是人名呢,没想到是件法器。
“焰线莲,一线连人心善念,一线连天,一线连底狱,剩下三百六十线,线线连指掌。”少爷半哼半唱,似乎学说书,“那些说书人把焰线莲说得像天底下第一厉害的法器。其实嘛,我翻过书,如果它是真的,也只不过是儒家不出名的法器而己。实陆上,历书上还没有真正记载过这种法器,很可能是说书人杜撰出来的东西。”
“少爷你真厉害!”赵芸豆的铠甲刀出如芒,沿着敌人逃离的脚步,开道前行,“我很欢喜焰线莲的这首诗。焰线莲,一线连人心善念,一线连天,一线连底狱,剩下三百六十线,线线连指掌。”
赵芸豆念颂的时候,她的铠甲左右两刀齐出,同时有数道刀芒涌出,同时切落参差杂乱的拦路的藤蔓。
下一步,又是数道刀芒齐出,之后,少爷和镜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下,这种迸发的刀芒连绵不绝,一波紧接一波。
少爷沮丧地将佩剑收回胯间,怏怏地说道:“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调不到禁军里面了。原来,是我太差劲了。唉,活着,真没意思,不如归家,逛青楼,醉生梦死罢了。”
“哇,少爷,你会念诗,太厉害了!”
少爷没好气地说:“你,就是你小豆!闭上嘴,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烦躁。”
赵芸豆:“哦。”
镜子适时感叹道:“是啊。我想念我的猎弓,想念石板烤鸡了。”
“我们都好颓废啊。”
“啊,是啊。真没意思。”
赵芸豆把座舱调成斜放,半躺在里面,舒服地休息着。她听着两位同伴说着的不明所以的话,心里开始想念师父和弟弟,还有师兄弟们。不知道他们在飞石湾过得怎么样。
***
赵芸豆在想念的沈渊来到了训练兵场的军需处。
所谓训练兵场,就是新兵营的意思。乌木镇文学院在国王宣布即将登基称帝之后,就启用了训练兵场,召集第一批持徽武者前来训练。
训练兵场的军需处己经有好些人。沈渊捧着“己亡虫王右爪”,扫视了眼在场人员的词条。
幸运的是,军需处的人没几个有词条。一个在扛袋子的男人顶着“1级熬劲功”,一个在角落写字的书记员有“2级数据感知”词条。
不幸的是,这个军需处似乎是个垃圾部门。
“喂,新来的,什么来头?”有个微胖的年轻人坐在椅桌上,坐姿神态都算端正,只是说的话有点不拘小节。
前去“抢人”的军需处5个人垂头丧气地回答道:“这个不知道。另外一个看起来很能打,可是被先锋队的人抢走了。”
“你们这帮废物,要来何用?”微胖青年举起手中记账的毛笔,朝5个下属扔去。
沈渊微微侧身,避开空中散开的墨滴。
“喂,那个人,你说说自己的事。”微胖青年从笔架上重新解下一支笔,用笔尖指着沈渊。
沈渊抱着狭长木箱,也不敬礼,用吊儿郎当的语调说:“哦哦,我叫沈渊,别人都叫我大师。走关系来军需处镀下金,回去闪亮一下十村八乡。各位,以后有事没事的,别来找我。找我也没用,我走后门进来的。”
沈渊的这番自我介绍颇为新潮。在场的人花了些时间,才明白沈渊所谓的镀金是什么意思,又花了好些时间,才清楚沈渊是靠裙带关系被送到这里捞功绩的。
微胖青年举起毛笔,没敢马上扔过来,反而收起了语调里的不拘小节,说道:“你走的哪条道哇,兄弟?摆来瞧瞧,我们俩谁大谁小?”
沈渊腾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矫龙重甲赵芸豆罩我,乌木镇文学院钱乐淼钱夫子罩我。”
微胖青年立即将手里的毛笔放下,从椅子里站起,立正道:“沈兄!以后这里,您说了算。请坐……不不。您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跟我报告。”
沈渊嘻嘻地笑,抱着木箱往外走,还不忘叫人带自己找住处:“来个人。送我到住的地方哈。”
所谓的训练兵场军需处,并不是正式的一个部门,而是一个培训部门。主要训练伙头兵、运输兵。
没有军官需要经过严格训练的伙头兵,推独轮车也是普通民夫就会的技能。所以军需处聚集了一帮混吃等死的非武者。
军需处的众人以为沈渊也是同类。
可是第二天,沈渊带着陆大牛再次走进军需处的办公室时,情况变了。
沈渊跳上微胖青年的桌上,居高临下地打量在场的人,说道:“我昨天透露的身份,你们谁回去核实过了?”
大家愣了下。虽然记得沈渊昨天报到的时候,好像说自己有什么重甲罩着。罩着就罩着呗,最多要干活不叫他,有功劳分他一份就是了,谁有空去证明真伪呀。
“如果没有比我更牛的人,那么从现在开始,军需处由我话事。谁赞成,谁反对?”沈渊老早就想找个合适的场合背诵这些记忆中的台词,终于在训练兵场寻到。
除了沈渊和陆大牛,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桌子后面的微胖青年。
“喂,你叫什么名字?”沈渊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小胖子。
小胖梗了梗脖子,似乎不情愿被沈渊剥夺领导权,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姐夫是……”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看见,陆大牛正瞪着自己。
这个被沈渊带来的高大村夫,伸出手掌,在旁边的椅子上重重拍了一掌,椅子立即横梁碎裂,塌了下去。
微胖青年咽了咽唾沫,决定不再说话。
沈渊伸出手,指向一个坐在角落的长袍青年说:“你,今天开始就任军需处统计工作,负责部门的考核工作。”
大家转过头,看向绰号“书呆”的长袍青年,觉得不可置信。
沈渊才不管别人的想法,书呆是在场所有人里面,唯二有词条的人。“2级数据感知”词条,白色的,不知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而另一个有词条的青年,好像是别人的狗腿子。
“你,叫什么名字?跟谁混的?”沈渊指着昨天那个扛麻袋的苦力问道。
“我?”这个苦力身穿打了补衣的短衫短裤,看起来年纪不大。他顶着“1级熬劲功”词条,只比陆飞生少了无级数词条。
沈渊点点头。
“我姓谭,小名狗子。是梁华辉少爷的长工。”
沈渊指着谭狗子说:“从现在开始,你是陆大牛的副手,配合他组建伙头兵连。谁是梁华辉?有意见的话,到校场上提!有没有意见?”
沈渊从桌子上跳下,拍了拍微胖青年的肩膀说:“你去把所有人叫过来,我要宣布重大决定。”
***
乌木镇训练兵场最大可以容纳1200名训练人员。
现在担任总教官的人,是乌木镇府兵的一名统领。这名统领曾经在延防市文学院和军官校场学习过3年。
有下属前来报告,说收容一些无法处理人员的军需处,正被一名关系户整编。
“你知道整编是什么意思吗?这是个军事术语。”统领用手指杵着桌面,对前来报告的下属说,“现在,说说那个关系户是怎么整编军需处的。”
“是!那个关系户说,他是由矫龙重甲赵芸豆照顾的,然后用威吓的手段,撤除了镇长那个亲属的职位。”
统领摇摇头说:“这只是夺权,并没有整编。”
“报告。那个关系户将所谓的‘军需处’125人分成3部分,第一部分是指挥部,共7人;第二部分是伙头兵连,共70人;第三部分是运输连,共48人。并且颁布了相应的口号和守则。现在,隶属指挥部的镇长亲属出了训练兵场,据说要去完成48辆独轮车的指标。”
统领想不透这样搞有什么作用。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所谓的军需处,本来就是破烂安置场,用来安置一些不稳定因素的地方。只要不出人命,里面的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相对于里面所谓的“整编”,统领更关心沈渊打出的“矫龙重甲赵芸豆”的旗号。
“那位重甲的资料,查到了吗?”
“报告统领,矫龙重甲赵芸豆确实存在。而且,经过镇文学院相关人士证实,她与沈渊关系匪浅。”
统领皱起了眉头:“还真的是个关系户?”
“恐怕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