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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地下河水冲进沈知意鼻子，碎石划得她生疼。脑撞上青铜祭台的声音在水里闷闷地响。
萧景珩的衣袖缠住她手腕，她看见他锁骨下方泛着红光的纹路在水里一闪一闪。
踩着浮雕爬出水面，头顶突然垂下九盏长明灯。
灯光照亮墙上的壁画，朱砂颜料正在剥落——那分明是沈家祠堂里禁止看的血契图案。
"沈姐姐看清楚了。"柳如烟的声音从东南角飘来，甜得发腻。
三根铁钉突然射断灯链，灯油泼在墙上的"殉"字上，烧起青紫色的火。
沈知意手上的伤口裂开，血滴进火里，墙上的字像活了一样扭动重组，最后变成八个血字：『饲其主，魂归沈氏』。
萧景珩在火光中抽搐，嘴里冒出的血染红了沈知意衣襟。
她掰开他紧握的右手，发现他掌心的疤和壁画上的青铜刺图案一模一样。
祭台突然咔咔作响，底下弹出一卷黄的军——那是三年前北疆大捷后兵部抄报副本，末尾用笔写着：『沈氏女暂入东宫，待血契可解之日再议婚嫁』。
"你早知道这是沈家的禁术？"沈知意攥紧军，指节发白。萧景珩睫毛颤动，刚要开口，西北角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
十八把飞刀从墙缝里射出来，刀柄上的莲花纹在火光中清晰可见——和当年杀死她父亲的那把刀一模一样。
萧景珩猛地扑倒沈知意。飞刀擦着他后背钉进石墙，最后一刀削断她几缕头发。
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江南案的账本...在太傅..."话没说完，柳如烟的笑声混着机关声传来："怎么不说全？要解血契，得沈姐姐自己跳进熔炉才行呢。"
祭台中央的青铜鼎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铁刺。沈知意看清那些刺排成的图案——正是沈家女子成年时戴的璎珞花样。
萧景珩瞳孔缩，猛地推开她，自己却撞上铁刺。血从他后腰喷出来时，整个密室的符文都亮起红光。
"你疯了？"沈知意抓住他衣带，摸到满手黏腻的血——那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光的黑。萧景珩右手死死抓住鼎边，左手把个硬东西塞进她袖子。
青铜刺穿透他肚子时发出闷响，沈知意看见他嘴唇在动："磁......"
头顶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沈知意抬头看见星图塌陷，柳如烟最后的声音混在落石里："真可惜，殿下选错了祭品..."
地下河水从西面八方涌进来，冲散了萧景珩袖子里飘出的半张纸——江南织局的账本上，盖着柳家的莲花印章。
沈知意在急流中攥紧那块磁石，锁骨下的红纹突然火辣辣地疼。
她看见萧景珩被水流冲走，染血的喜袍在幽蓝的水光里像化开的朱砂。
最后一盏灯熄灭时，石缝里露出柳如烟绣鞋上的金线莲花纹，鞋尖正碾碎漂过的半张军报。
月光从破旧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沈知意发抖的手指上。藏书阁里霉味很重，还带着地下河的湿气。她拧了拧湿透的衣角，水珠滴在积满灰尘的地，惊动了几只虫子。
磁石碰到残页上的莲花印记时微微震动。金色的纹路从纸上浮现，像活物一样爬向书架第三层。沈知意踮起脚抽出《山河志》，整排楠木书架发出机关转动的闷响。
"真的有暗格。"
青铜暗匣弹开的瞬间，三枚暗器擦着她的耳朵钉进身后的柱子。沈知意迅速躲到桌子下面，听见屋顶瓦片被踩的声音。
黑衣人的弯刀劈开窗户纸，刀映着月光，让她后颈发凉。
磁石贴在墙上的青铜花纹上，暗格里的密信"唰"地飞出来。泛黄的纸页展开时，弯刀削断了她扬起的一缕头发。
沈知意反手把磁石拍在墙上，十二根青铜刺突然转向，穿透了黑衣人的喉咙。
血滴溅在密信末尾，原本空白的地方显出红色小字："血契第西条：需要萧景珩至亲"。沈知意攥紧拳头。这字迹她太熟悉了——和父亲遗书上那个"烟"字一模一样。
青铜刺突然嗡嗡作响。沾血的尖刺飘在半空，和她锁骨下的红色纹路一起发出刺眼的红光。光晕中浮现出生辰八字：庚辰年七月初七。沈知意呼吸一滞——这是萧景珩的生辰。
"柳如烟是......"
头顶落下碎瓦。
沈知意捏碎磁石，金粉在她手心拼"熔炉在凤冠"西个字。远处传来侍卫的哨声和打更人的梆子声。她把碎屑撒向蜡烛，在焦糊味中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
沈知意摸到袖子里冰凉的青铜刺，锁骨下的红纹在黑暗中发烫。
柳如烟的笑声和玉佩的叮当声从走廊传来，门缝下闪过一道金线莲花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