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扶着萧景珩往密道深处走,掌心还沾着井壁上的青苔。
石阶又湿又滑,她差点踩到霉斑摔倒,昏迷的男人压得她肩膀发酸。
腰间玉佩撞上她藏在怀里的半块虎符,金属摩擦声在狭窄的密道里刺耳。
"别碰——"萧景珩突然在她耳边闷哼,中毒的伤口蹭过她脖子,烫得吓人。
他眼睛还闭着,右手却死死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借着石缝里透出的微光,她看见玉佩内侧有个新划痕。刚掰开他的手指,刀刃突然弹出划破她食指,血滴在龙形图案的眼睛上。
整块玉佩顿时变得滚烫。
三根毒针从龙眼射出,最近的那根擦着她耳朵钉进石壁,瞬间把石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萧景珩猛地睁开眼,瞳孔涣散,却还是下意识护住她后脑勺,把她按在自己胸前。
"江南霹雳堂的毒。"沈知意盯着石壁上蔓延的紫黑色痕迹,想起父亲铠甲上同样的箭孔。
怀里的虎符开始发烫,断裂处的磁铁吸起地上铁屑,渐渐拼出军械库的地图。
"这机关......不是我装的。"萧景珩喘粗气,血腥味喷在她耳边。
井底突然刮上来一阵冷风。
她拽着萧景珩滚下最后几级台阶,后背刚着地,头顶就传来铁链哗啦声。带刺的铁栅栏轰然落下,惊飞一群蝙蝠。
柳如烟甜腻的声音从井口飘下来:"殿下摔疼了没有?"
火把照亮井口。柳如烟弯腰往下看,手腕上的烟柳纹护腕在晨光中闪烁,手里却捏着沈知意再熟悉不过的青铜令箭——三年前雁门关传令兵专用的那种。
"放箭。"她笑着说。
箭雨撞上铁栅栏的瞬间,萧景珩突然翻身把沈知意护在身下。箭头扎进他右肩时,温热的血滴在她锁骨上。她摸到满手血,却发现他用中毒的手指在她手心写字。
第一笔是横。
"你疯了?"她抓住他手腕,毒纹己经蔓延到手肘,"这毒沾血就没命!"
萧景珩睫毛上的血珠像眼泪一样掉下来。他挣开她的手继续写。
第二笔竖钩划得特别重。井口的柳如烟还在娇声说:"殿下不理人?人家明明按您吩咐,在瓷枕里装了江南特制的引线呀——"
第三笔横折。
沈知意突然僵住。这是个"信"字。
栅栏外传来泼油的声音,火把突然烧得更旺。萧景珩写完最后一笔,右手无力垂下,手指还勾着她腰间的虎符绦带。玉佩碰到虎符的瞬间,井底磁石突然震动,露出暗格里半张烧焦的布防图——右上角的烟柳纹绣线,和柳如烟护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放火。"柳如烟声音冷了下来。
沈知意扯断绦带把虎符拍进暗格,整面井壁突然横移。火焰擦着她衣角窜进通道时,萧景珩滚烫的手还贴在她后颈,毒血写成的字像烙在皮肤上。柳如烟的尖叫追着火浪扑来:"给我活捉!江南那边要亲手——"
石板轰然合拢。
黑暗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萧景珩越来越弱的脉搏。沈知意摸到他腰间的玉佩在发烫,龙眼处渗出的不再是毒液,而是带着龙涎香的血珠。
"瓷枕里的引线......"他气若游丝,"是腊月初七......子时埋的"
沈知意撕开袖子给他包扎肩伤。三年前的同个时辰,柳如烟作为绣娘,是唯一能进军机处送绣品的人。
通道尽头传来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