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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书
黑雾在青铜门前翻涌，像无数细小的蛇缠绕着我的脚踝。洛青衣的剑穗垂在腕间，穗子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和苏清雪当年系在剑柄上的一模一样。
"选吧。"她歪着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是进去见你的'好兄弟'，还是跟我走？"
我盯着门上的血字，手指无意识地着怀里的半枚钥匙。萧天绝的字迹像刀子一样刻在眼底——三百年前在青云大陆，血衣楼屠我满门时，留下的那封战书上，就是这样的笔迹。
"你早就知道。"我声音沙哑，"血衣楼和萧天绝有关。"
洛青衣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拨弄剑穗："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她忽然抬手，剑穗上的血珠飞溅到青铜门上。血珠渗入锈蚀的纹路，门缝里传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某种活物被烫伤了。
"不过现在，"她后退一步，"你该做选择了。"
我缓缓掏出钥匙，却没有插入锁孔，而是转向她："带路。"
洛青衣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恢复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聪明的选择。"
她转身走向剑林深处，黑雾在她脚下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石阶，通向看不见底的深渊。
石阶潮湿阴冷，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生物的脊背上。两侧岩壁逐渐变得透明，映出无数模糊的影子。
"别看。"洛青衣头也不回，"那是问心石的倒影。"
但己经晚了。
我瞥见岩壁里浮现出一幕画面——苏清雪站在九幽殿的祭坛上，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短刀，而跪在她面前的人……是我。
"这是……"
"过去，或者未来。"洛青衣的声音飘过来，"问心石照见的，从来不只是幻象。"
画面突然切换，萧天绝站在一片血海中，脚下踩着我的尸体。他抬头看向虚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第九次了，大哥。"
我猛地一拳砸向岩壁，透明的石面泛起涟漪，画面却更加清晰——这一次，我看见洛青衣站在剑阁之巅，手中提着苏清雪的头颅。
"够了吗？"洛青衣终于回头，眼中带着讥诮，"还是说，你想看更多？"
我收回手，指节己经渗血："带路。"
她轻笑一声，继续向下走去。
岩壁上的画面却不肯放过我。它们如影随形，不断变换着场景——有时是我死在苏清雪剑下，有时是我亲手杀了萧天绝，有时……是整个天澜界在我脚下化为灰烬。
最可怕的是，每一个画面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石阶终于到了尽头。
我们站在一片漆黑的湖泊前，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不存在的星空。洛青衣解下腕间的剑穗，轻轻抛入湖中。
剑穗沉入水面的刹那，湖水突然沸腾，无数气泡翻滚上来，每一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一把断剑。
"葬剑渊。"她轻声说，"真正的葬剑渊。"
我蹲下身，手指刚触及湖面，一幅画面突然冲入脑海——
第八世的我站在湖边，手中握着完整的轮回剑。而站在我对面的，是洛青衣……不，是苏清雪！
她浑身是血，眼中含泪，却笑着将剑穗系在我腕上："下次……别再来找我了。"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抬头，发现洛青衣正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情绪复杂。
"想起来了？"她轻声问。
"这不是记忆。"我咬牙，"第八世的我……不可能见过你。"
她忽然笑了，伸手抚上我的脸："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第八世就存在的？"
她的指尖冰凉，触感却莫名熟悉。
湖水突然炸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从湖底升起，剑身上缠着那条剑穗——
正是苏清雪的！
古剑悬在湖心，剑穗无风自动。
我下意识向前一步，却被洛青衣拦住："别急。"
她抬手结印，湖面突然凝固成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的倒影，而是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女子——苏清雪！
她跪在镜中世界，双手被青铜锁链贯穿，头顶悬浮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蜈蚣。蜈蚣的头部依然是她的脸，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玄哥。"镜中的苏清雪开口，声音却从洛青衣唇间发出，"这次……别再上当了。"
我浑身发冷："你到底是谁？"
洛青衣没有回答。她伸手按在镜面上，镜中的苏清雪突然抬头，右眼流下一行血泪："快走！"
下一秒，整个湖面轰然破碎！
无数镜片飞溅中，我听见萧天绝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找到你了，大哥。"
镜片落地，每一片上都映出他冷笑的脸。
湖面破碎的瞬间，我下意识抓住洛青衣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得不似活人，腕骨上有一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那是长期戴着镣铐留下的痕迹。
"松手。"她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除非你想永远留在镜子里。"
无数镜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着不同角度的葬剑渊。有些碎片里是血海滔天，有些是尸骨成山，而最大那块镜片上，萧天绝的身影正逐渐清晰。
我猛地拔出轮回剑刺向镜面，剑尖却在接触镜片的刹那被黏住。镜中的萧天绝咧嘴一笑，伸手穿过镜面，首接抓住了剑刃！
"大哥还是这么急性子。"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像是从很远的深渊传来，"不想先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吗？"
镜面突然扭曲，浮现出剑阁地底的景象——三百名修士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他们头顶都插着透明的管子，管中流动着银白色液体。那些液体汇聚到中央水池里，池中泡着的赫然是......
"月无瑕的尸体？"我瞳孔骤缩。
她心口插着把匕首，刀柄上缠着和我怀中一模一样的剑穗。
洛青衣突然掰断自己一节小指！断指落地化作桃花瓣，花瓣贴地疯长成藤蔓，瞬间缠住所有镜片。
"走！"她拽着我跳进湖中裂缝，"那是虫巢的投影！"
下坠时，我听见镜片里传来萧天绝的大笑："你以为青衣是谁？她可是我最好的作品！"
冰冷湖水吞没头顶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扎进脑海——
第八世的我跪在同样的池边，亲手将匕首刺进月无瑕胸口。而她临死前塞给我的，正是那半枚青铜钥匙......
"哗啦！"
我们跌进一条地下暗河。河水猩红粘稠，散发着腐肉般的臭味。洛青衣的断指处没有流血，反而生出细小的桃枝。
"这里是剑阁地底。"她指向远处微光，"虫巢就在——"
话音戛然而止。
暗河突然沸腾，数百具浮尸从河底翻涌而上！他们全都穿着剑阁服饰，天灵盖被整齐切开，脑腔里爬满银白小虫。最前方那具尸体突然睁眼，腐烂的声带振动着发出萧天绝的声音：
"欢迎回家，大哥。"
尸体们手拉手组墙，将我们逼向岩壁死角。洛青衣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一道发光的剑痕——那形状竟与轮回剑完全吻合！
"用剑刺这里。"她抓住我手腕，"快！"
我下意识反手一挡："你疯了？"
"这是唯一的钥匙！"她厉声道，"第八世的你把记忆封在我体内！"
浮尸己经扑到眼前，腐烂的手指距我的眼球不到三寸。千钧一发之际，我调转剑尖刺入她心口——
没有鲜血。
剑身如同插入水幕，洛青衣的身体瞬间透明。无数画面从剑痕中喷涌而出：
第八世的我站在虫巢中央，脚下踩着奄奄一息的萧天绝。而苏清雪被锁在青铜柱上，正用最后力气朝我摇头......
"现在明白了？"洛青衣的声音在虚空回荡，"我才是真正的问心石！"
浮尸突然集体爆裂，虫群化作银色洪流冲向岩壁。在它们撞击的位置，岩层如蛋壳般剥落，露出后面巨大的青铜门——和门上的锁孔。
我怀里的半枚钥匙正在发烫。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条暗河倒灌进锁眼。
青铜门缓缓开启，里面既不是虫巢也不是宝藏，而是一间简陋的草屋。屋内陈设与青云大陆叶家老宅一模一样，木桌上摆着盏将熄的油灯。
灯影里坐着个穿嫁衣的女子，正低头绣着剑穗。听到响动，她缓缓抬头——
苏清雪的脸。
但不是幻象也不是残魂，她有血有肉，甚至能看见脖颈脉搏的跳动。
"玄哥。"她露出温柔的笑，"这次来得比上次早呢。"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因为她手中的剑穗上，正绣着第八个"正"字——代表我己经来过八次。
而她脚边的摇篮里，传出婴儿的啼哭。
（未完待续）
**悬念遗留**
1. 草屋为何与叶家老宅相同？
2. 婴儿的身份是什么？
3. 洛青衣为何成为问心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