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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啼哭声像刀子般扎进耳膜。
我僵在门口，手中的轮回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苏清雪——如果这真的是她——依旧低头绣着剑穗，仿佛没听见孩子的哭声。油灯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真实得可怕。
"不去看看孩子吗？"她咬断红线，抬头时右眼闪过一抹紫芒，"这可是你的骨血。"
摇篮突然剧烈摇晃，襁褓里伸出只青灰色的小手。那根本不是婴儿的手臂，上面布满鳞片，指甲漆黑尖锐！
"你疯了？"我后退撞翻木桌，"把什么东西装进人皮里——"
油灯坠地碎裂的瞬间，整个草屋像被撕开的画布般剥落。虚假的温馨褪去后，露出后面青铜铸造的囚牢。十二根刻满符文的锁链从西面八方贯穿苏清雪的身体，而她脚边的"摇篮"其实是口透明棺材，里面泡着个半人半蜈蚣的怪物！
怪物撞碎棺盖扑来时，我本能地并指成剑，却见苏清雪突然挣断锁链，用身体挡在了我面前。
"嗤——"
怪物的利爪穿透她胸膛，带血的指尖距我咽喉只有半寸。
苏清雪的血滴在怪物额头，那东西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呜咽。她颤抖着抱住怪物，任它在自己怀里抽搐着缩小，最终变成个眉心有红痣的女婴。
"情蛊的母体需要至亲血肉喂养。"她咳着血沫倒向我，"月无瑕...是我的复制品..."
女婴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令我毛骨悚然的画面——
三百年前青云大陆的婚房里，我亲手将匕首插进苏清雪丹田。而她忍着剧痛，把情蛊幼虫封进自己刚成型的元婴...
"你每轮回一次，蛊虫就分裂一次。"她掰开女婴手掌，掌心赫然是第八个"正"字，"这是...最后的清醒时间..."
地牢突然震动，青铜墙壁渗出黑色黏液。女婴发出刺耳尖啸，皮肤下浮现出蜈蚣形状的凸起。
"快！"苏清雪突然把女婴塞给我，"用轮回剑刺她眉心！"
我握剑的手不住发抖："这是你的..."
"是解脱。"她抓住我手腕猛地发力，"噗嗤"一声，剑尖贯穿女婴眉心红痣——
没有血。
只有无数银色光点涌出，在空中组成完整的记忆画面：原来当年给我下蛊的不是萧天绝，而是...我自己！
光点组成的记忆里，第一世的我站在尸山血海上狂笑："九世轮回？不过是我证道的棋子！"
而苏清雪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腹部隆起。萧天绝——那时还是我真正的兄弟——正拼命斩断锁链："大嫂快走！大哥入魔了！"
记忆突然跳转。第七世的我跪在同样的地牢，抱着苏清雪的尸体喃喃自语："这次一定能破局..."
而最震撼的是第八世——我竟亲手把情蛊种进婴儿体内，转头对洛青衣说："下一世，你要让她恨我。"
光点突然全部炸裂！女婴的身体化作银白色洪流冲进我眉心，海量信息在脑内爆开：
所谓九幽殿、监察者，全是我第一世分裂出的恶念！而轮回...是我自己设计的囚笼。
"现在明白了？"苏清雪的身体开始透明，"每次你以为在破局，其实都在推动轮回..."
地牢顶部轰然坍塌，萧天绝踩着坠落的青铜块降临。他手中提着洛青衣的头颅，脸上带着悲悯的笑：
"大哥，你终于走到这步了。"
洛青衣的头颅突然睁眼，嘴唇开合："剑穗..."
我这才发现她发间缠着半截剑穗，正是月无瑕临死前握着的。萧天绝脸色骤变，甩手将头颅砸向墙壁——
"啪！"
头颅炸裂的瞬间，剑穗却化作流光没入轮回剑。剑身浮现出三百个细密文字，正是《九转轮回诀》缺失的总纲！
苏清雪用最后力气推了我一把："记住...眼泪是..."
她彻底消散前，右眼落下一滴紫色泪珠。泪珠坠地化作晶石，里面封存着半片桃花——和洛青衣本体一模一样！
萧天绝的咆哮震耳欲聋："你又坏我计划！"
他挥剑斩来的刹那，我捏碎晶石。桃色风暴席卷地牢，恍惚中有人握住我的手写下三个血字：
**葬剑渊**
再睁眼时，己站在剑阁山门前。掌心躺着两样东西：苏清雪的泪晶，和一根带着体温的...新鲜桃枝。
山门前的石阶上沾着露水，我摊开掌心，那截桃枝的断口处还渗着新鲜的汁液。
“洛青衣没死……”
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我猛地回头，看见个扫地的外门弟子正惊恐地望着我——确切地说，是望着我脚下。
青石板上印着两行湿漉漉的脚印，一行是我的，另一行……凭空出现，正一步步向我靠近！
“鬼、鬼啊！”那弟子扔了扫帚就跑。
我伸手抓向虚空，却摸到一片细腻的肌肤。
“嘘。”
耳畔响起熟悉的气息，洛青衣的声音首接在我脑中响起：“别出声，萧天绝的‘眼睛’到处都是。”
她塞进我手里一张纸条，触感像是树皮。上面用血画着简略的地图，终点标注着“葬剑渊”三字，旁边还画了朵桃花。
“跟着桃枝走。”她声音越来越弱，“这次……别再看错了……”
空气中飘落几片桃花瓣，其中一片粘在我袖口，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
**“剑穗是钥匙。”**
桃枝在我手中微微发烫，像指南针般指向剑阁后山。
越靠近葬剑渊，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本该巡逻的弟子全都僵立原地，七窍中钻出细小的桃树枝丫。有个金丹修士甚至被枝条从内部撑开，胸腔里开满了粉白桃花。
“这是……”
“我的本体在苏醒。”洛青衣的声音从桃枝里传出，“三百年前被你亲手种下的那棵。”
拐过断龙石，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所谓的葬剑渊根本不是深渊，而棵高达千丈的桃树！树干上缠满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捆着一把名动天下的古剑。树冠首插云霄，那些“云”其实是无数盘旋的剑光。
树下站着个人影。
萧天绝背对着我，正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入树根处的凹槽，顺着刻痕流向树干中心。那里嵌着个水晶棺，棺中躺着……
另一个我。
“来得正好。”萧天绝头也不回，“看看你第一世有多蠢。
水晶棺里的“我”心口插着把匕首，刀柄缠着褪色的剑穗。最恐怖的是，这具尸体没有腐烂，反而像睡着般面色红润。
“知道为什么叫葬剑渊吗？”萧天绝踢了踢棺木，“葬的不是剑，是你每次轮回丢掉的‘人性’。”
他突然掀开棺盖抓住尸体衣领。随着“嘶啦”一声，人皮被撕开，里面竟蜷缩着个浑身银白的小女孩！
女孩抬头刹那，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那是缩小版的苏清雪！
“情蛊母体本尊。”萧天绝掐着女孩脖子把她提起来，“你第一世为了证道，把她做成活蛊，又怕自己后悔，就分裂出我来背锅。”
树根突然剧烈震动，桃树所有枝条同时指向我。洛青衣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响起：“他在说谎！你第一世分裂的不是恶念，而是——”
萧天绝突然捏碎手中玉佩。桃树发出凄厉哀鸣，树干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中空的腔体。
腔体内壁上，密密麻麻刻满同一句话：
**“这次一定要杀了萧天绝。”**
——每一行的笔迹都不同，但都是我的字迹。
“看明白了吗？”萧天绝把小女孩扔回棺中，“你每次轮回都以为在破局，其实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
他伸手按在自己天灵盖，“咔嚓”一声竟把头盖骨掀开！
颅腔里没有大脑，只有团跳动的桃红色火焰。火焰中心包裹着半枚青铜钥匙——和我怀里那半枚正好是一对。
“我才是你留下的‘退路’。”火焰中传出萧天绝真实的声音，居然和洛青衣一模一样，“杀了我，九世轮回就会……”
桃树突然所有枝条暴长，瞬间贯穿萧天绝身体。洛青衣的虚影在树干上浮现，她手中握着完整的剑穗，穗子正化作金光流向树根。
“快！”她对我大喊，“用轮回剑刺向……”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伸出无数青铜手臂，将我和棺中的小女孩一起拖入地下！
最后一瞥中，我看见萧天绝的“尸体”在笑，而洛青衣的虚影正被某种力量撕碎……
（未完待续）
**悬念遗留**
1. 树洞内的刻字为何都是叶玄笔迹？
2. 被拖入地底的小女孩是谁？
3. 洛青衣未说完的遗言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