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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铜盆里的血水发呆。自从结出那颗怪丹，吐出来的血总会变成银虫，得用滚烫的符水才能烫死。铁柱蹲在旁边削木棍，每削几下就往盆里瞟一眼。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我拧干布巾擦脸，皮肤下的银光总算淡了些。
铁柱讪笑着递来面铜镜："阁主，您这眼睛...还挺威风。"
镜子里那双竖瞳泛着冷光，活像深山老林里的野兽。我猛地攥碎镜面——碎片映出千百个扭曲的影像，每个瞳孔里都盘着条银蛇。
"阁主！"刀疤女撞开门，手里攥着块冰晶，"洛姑娘的传讯！"
冰晶刚碰到我掌心就化了，凝成几行血字：
「皇主被控 血祭大阵己启 需苏清雪血脉破阵 速来」
字迹突然扭曲，变成张简易地图，标着皇城地牢的位置。最后几个字格外潦草：
「小心镜子」
"放屁！"铁柱一脚踹翻矮凳，"洛姑娘明明被挂在旗杆上，这肯定是陷阱！"
刀疤女突然撕开衣领——她锁骨上的青鸾纹身正在渗血："血脉感应做不得假。皇城下面埋着上古祭坛，九幽殿要用百万活人炼'血神丹'。"
我着胸口的纹身，青鸾眼睛突然刺痛。恍惚间看见地牢里吊着个血人，手腕伤口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变成了冰晶。
"备马。"我抓起轮回剑，剑鞘突然"咔"地裂开条缝。铁柱凑过来："咦？这花纹咋像个月牙..."
我浑身汗毛倒竖——剑鞘内侧不知何时嵌了片镜子碎片，映出的不是我，是个穿蓝裙子的背影。
子时的皇城静得瘆人。我们趴在外城墙的排水口，听见里头传来"沙沙"声，像无数蚕在啃桑叶。
"不对劲。"刀疤女舔舔匕首，"巡夜的羽林卫呢？"
铁柱突然拽我袖子："阁主，墙砖在流血！"
月光下，朱红城墙表面渗出暗红黏液，散发出铁锈味。我沾了点捻开——不是血，是混着金粉的朱砂。整座皇城居然被人画成了张巨型符箓！
地牢入口的守卫瘫在阴影里，头盔下空空如也。铁柱用木棍捅了捅，盔甲"哗啦"散开，里头钻出密密麻麻的银虫。
"退后！"我剑锋横扫，虫群却聚成个人形，发出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叶大人，皇主候您多时了~"
地牢深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洛青衣被铁钩贯穿肩胛骨吊在半空，脚下是用血画的复杂阵图。她听见动静抬头，右眼竟变成了和苏清雪一样的银瞳！
"别过来！"她突然厉喝，"这是噬魂阵，活人踏进——"
话没说完，黑暗里伸出只枯手捂住她的嘴。穿着龙袍的干尸从阴影里踱出，脖颈上缠着条银鳞蟒蛇。蟒蛇抬头吐信，发出的却是萧天绝的声音：
"师兄，你媳妇儿的血...真甜啊。"
我挥剑就砍，干尸的皇冠突然炸开，露出头顶的镜子碎片。镜光所照之处，地面血阵活了过来，像舌头似的卷向我的影子...
千钧一发之际，洛青衣咬破舌尖，血珠精准滴在我剑锋上。轮回剑突然发出凤鸣般的清响，剑光照出房梁上蹲着的人影——另一个"我"正咧嘴笑着，手中捏着根缠满银丝的针，针尖对准我后心...
后心刺来的银针在离皮肤三寸处突然停住——我胸口的青鸾纹身活了，展开翅膀从皮肤上飞出来，一口叼住那根针。
"有意思。"房梁上的"我"歪头一笑，声音像指甲刮镜子，"连本命灵兽都认不出真正的主人？"
青鸾突然发出凄厉哀鸣，银针在它嘴里炸成雾气。我趁机旋身挥剑，剑锋划过对方咽喉的瞬间，手指突然传来剧痛——轮回剑的剑柄长出倒刺，狠狠扎进我掌心！
"阁主小心！"铁柱抡起铁链砸向房梁，链子却穿过那个"我"的身体，把承重柱砸出个窟窿。碎石簌簌落下，地牢顶部的镜子碎片雨点般坠落。
"别碰镜子！"洛青衣突然挣断锁链扑来，把我撞开。她右手的银瞳流出血泪，滴在地上竟结成冰晶。镜片碰到冰晶，发出开水般的"滋啦"声。
穿龙袍的干尸发出萧天绝的大笑："好一对亡命鸳鸯！"他脖颈上的银蟒突然暴涨，一口咬住洛青衣小腿。
我正要救援，脚踝却被什么东西缠住——是血阵里伸出的影子，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它咧着没有牙齿的嘴："你猜...苏清雪当年为什么选萧天绝？"
"选你大爷！"我掏出怀里的怪丹拍进影子嘴里。它喉咙里顿时银光乱窜，像吞了烧红的铁块似的扭曲起来。
铁柱和刀疤女正跟干尸缠斗。那具"皇主"的龙袍下根本没有身体，只有密密麻麻的银虫在蠕动。刀疤女的匕首每次刺入，虫群就重新组合，反而把她整条右臂都染成了银色。
"用火！"洛青衣撕下裙摆裹住伤口，"朱砂畏火！"
我猛地想起城墙上的金粉朱砂，一剑劈向地牢墙壁。砖石崩裂处果然露出符纸，剑锋擦出的火星刚碰到纸边，"轰"地燃起青色火焰。
银蟒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干尸的皇冠镜片"咔咔"裂开。那个镜像的"我"突然惨叫起来，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扯碎，露出里面——是戴着银色面具的监察者！
"实验体0923，你违规了。"面具人声音冰冷，伸手抓向洛青衣，"回收关键样本。"
洛青衣突然把银瞳挖了出来！血淋淋的眼球在她掌心化作冰剑，一剑刺穿面具人的手掌。黑血喷溅处，空间竟然裂开道缝隙。
"走！"她拽着我跳进裂缝。最后一瞥看见铁柱抡着燃烧的梁柱，把干尸砸进火堆；刀疤女用银化的手臂捅穿了最后一个镜像人...
天旋地转后，我们摔在堆满冰晶的洞穴里。洛青衣虚弱地指着洞壁："看..."
冰层里封着上百具尸体，全都长着苏清雪的脸！最恐怖的是，她们腹部都隆起，肚皮上浮现着和我胸口一模一样的青鸾纹...
洛青衣突然掐住我脖子，银瞳位置的黑窟窿里钻出条小蛇："终于...抓到你了..."她的声音变成了监察者那种金属回音："样本0923号，欢迎来到诞生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