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在刺鼻的腐臭中醒来,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洞外的天光透过缝隙渗进来,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眨了眨眼,发现昨夜还喧闹的部落此刻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蜷缩在角落,目光惊恐地望向洞口。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小草浑身一僵。
三只鬣狗正徘徊在洞口,黄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它们的嘴角滴着涎水,前爪焦躁地刨着地面。部落里的男人们握着粗制的石矛,却没人敢上前——其中一个年轻人的手臂上还留着新鲜的咬痕,血肉模糊。
"它们不是来捕猎的,"小草眯起眼睛,"是来抢食的。"
昨夜吃剩的鼠骨还扔在火堆旁,散发着微弱的腥气。鬣狗群显然闻到了味道,正试探着逼近。老妇人——小草现在知道他们叫她"石眼"——发出低沉的吼声,试图吓退它们,但为首的鬣狗反而呲出尖牙,向前跨了一步。
砰!
一块拳头大的燧石突然砸在鬣狗鼻梁上。野兽哀嚎着后退,所有目光转向小草——她手里还掂着第二块石头。
"看什么?"她扯了扯嘴角,"难道你们打算请它们吃早餐?"
没人听得懂她的话,但她的动作足够明确。几个年轻人犹豫片刻,终于抓起地上的石块。一场简陋的"保卫战"开始了,碎石如雨点般砸向入侵者。鬣狗们很快意识到这次讨不到便宜,夹着尾巴逃进了丛林。
洞内爆发出欢呼。一个扎着兽牙项链的高大男人——小草暗自给他取名"长矛"——激动地拍打胸膛,指着她说了串咕噜声。石眼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将一串用藤蔓串起的狼牙挂在她脖子上。
"这是...礼物?"小草摸着粗糙的兽牙,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孩子没参与庆祝。那是昨晚发着低烧的男孩,此刻正蜷缩在干草堆里发抖,右腿的溃烂处己经泛出可怕的青灰色。
草药知识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小草从空间取出备用的抗生素药膏(幸好上次穿越是在现代世界),示意石眼按住男孩。当冰凉的药膏触到伤口时,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整个部落都骚动起来。
"按住他!这能救他的命!"
她的喊声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中。长矛甚至举起了石斧,首到石眼厉声呵斥才停下。老人浑浊的双眼首视小草,突然抓起一把泥土抹在男孩额头,吟唱起音调古怪的歌谣。
神奇的是,男孩渐渐停止了挣扎。
"原来如此,"小草恍然大悟,"你们以为我在施巫术..."
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有意识地学习部落的语言。他们称太阳为"卡鲁",称火为"塔什",而"莫拉"代表危险。手势和图画成了最好的老师——她在洞壁上用木炭画出简笔动物,部落民就会兴奋地喊出对应的词汇。
第七天夜里,她终于拼凑出一个可怕的消息:
"冬天...快来了。"石眼用木棍在地上划出波浪线代表风雪,"食物...不够。"
她指向堆在角落的可怜存粮,又比划着所有人蜷缩发抖的样子。长矛阴沉地补充了一个词:"死亡。"
次日清晨,小草决定探索周边。部落民惊恐地阻拦——丛林里有剑齿虎、洞熊和毒蛇,但当她展示石刀的锋利后,石眼派了两个人跟随。
"小石头"是那个腿伤痊愈的男孩,此刻正一瘸一拐地举着火把。另一个是沉默的女猎人"鹿角",她额头上有一道形如鹿角的疤痕。三人沿着山脊行走,小草突然注意到一处异常的岩缝——有风从里面吹出来。
"是空的!"
她扒开藤蔓,火把照亮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温暖的雾气从地底升腾,洞壁凝结着水珠,最惊人的是深处竟有一潭冒着热气的温泉!鹿角突然跪倒在地,对着水面倒影不停叩拜——他们显然把这当成了神迹。
但小草的注意力被另一样东西吸引:温泉边的石台上,赫然放着半截青铜矛头,和她之前在溪边发现的碎片明显属于同一工艺。
"这不对劲..."她着矛头上精致的纹路,"石器时代怎么会有青铜器?"
回程时,她在悬崖边发现了一片野生麦田。沉甸甸的麦穗让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当晚,她向石眼展示用石块研磨麦粒的方法,当第一块粗糙的面饼在火堆上烤熟时,整个部落都陷入了痴迷的品尝中。
"听着,"小草抓了把麦粒撒在地上,又指向远方的溶洞,"那里可以过冬。但这些——"她拍拍面饼,"需要更多人一起收割。"
石眼的独眼亮了起来。她转身从洞穴深处捧出个陶罐,里面装着某种红色颜料。当老人用骨笔在小草脸上画出与她自己相同的纹路时,所有人都发出了敬畏的叹息。
"看来我升职了?"小草苦笑着任颜料风干。洞外,暮色中传来剑齿虎的咆哮。这一次,她发现自己不再感到恐惧——
因为篝火旁,小石头正笨拙地模仿她磨石刀的动作,而鹿角把第一块烤好的面饼塞进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