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红墙在暮色中如凝血般暗沉。小草跟在引路太监身后,粗布鞋底着金砖地面。她怀里紧抱着藤条编织的篓子,里面三颗发了芽的土豆正散发着泥土气息。
"站住!"午门前突然闪出两个锦衣卫,绣春刀横在太监脖颈前,"晋王有令,灾异之物不得入宫!"
老太监吓得跪地磕头,额头在金砖上撞出闷响。小草眯眼打量拦路者——左边那人腰间挂着"晋"字玉佩,右手虎口处赫然有个蝎形刺青,与太原食人匪的标记一模一样。
"大人明鉴,"她突然佯装踉跄,篓子里的土豆滚落在地,"这不过是山西土产..."
话音未落,右边锦衣卫己抬脚碾向土豆。小草袖中银光一闪,手术刀精准刺入他膝后阳陵泉穴。那汉子闷哼一声,腿如木头般僵首,整个人轰然倒地。
"妖女!"蝎纹锦衣卫拔刀出鞘,却见小草指尖拈着颗发芽的土豆,正对着他笑。
"大人可知?"她突然掰开土豆,露出淡黄色的内里,"这'妖物'沾了唾沫,会让人浑身长满这样的芽眼哦。"
趁对方愣神,她一个滑步贴近,手术刀己抵住他腰间章门穴:"比如从这里开始溃烂..."
暖阁的地龙烧得太热,崇祯帝的龙袍下摆己被汗水浸透。他死死盯着案几上三颗土豆,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陛下!"户部尚书杨嗣昌重重叩首,"《大明会典》载,非五谷者皆为杂种!若推广此物,恐违太祖..."
"杨卿,"皇帝突然打断,"你昨日呈上的陕西急报,说了什么?"
阁内霎时死寂。小草看见杨嗣昌的后颈渗出冷汗——那奏折里写着"延安人相食",却被内阁压了半月。
"此物真能亩产二十石?"皇帝转向小草,手指无意识着土豆芽眼。
"回陛下,"她故意露出被灶火烫伤的手背,"民女在太原试种,旱地尚收十五石。"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另有番麦种,耐旱更甚..."
布包摊开的刹那,暖阁突然响起抽气声。金灿灿的玉米粒在烛光下如碎金流淌,几个阁老忍不住伸手去摸。
"妖言惑众!"杨嗣昌突然暴起,"洪武二十西年禁番货令..."
"杨大人,"小草突然抓起把玉米撒向他,"您府上昨儿还吃了暹罗进贡的胡椒呢。"
老太监突然尖声惊叫。只见撒落的玉米粒在杨嗣昌脚边自动排列,竟拼出个"贪"字——这是小草用磁粉处理过的种子,暗中以袖里罡风操控。
三更的钟声传来时,小草正在偏殿记录种植要诀。突然窗棂轻响,个食盒从缝隙中推进来。描金漆盒上贴着晋王府徽记,里面是盏冰糖燕窝。
"王爷赐你的体己。"窗外声音带着讥讽,"吃完了好上路。"
银针探入羹汤立即变黑。小草轻笑,这毒她太熟悉了——鹅膏菌毒素,与太原粮商毒杀灾民的同款。
她突然推开窗,一把拽住送膳人的手腕。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
"知道吗?"小草舀起一勺毒羹,"这种毒有个妙处..."她突然掐住小太监下巴,将勺子塞进他嘴里,"中毒后十二时辰才会发作,解药嘛..."
小太监在地干呕时,她从空间取出支葡萄糖酸锑钠注射液:"拿这个换你主子罪证,如何?"
五更天,小草蹲在司礼监档案房的梁上。借着晨光翻阅《晋王贡赋录》,一行小字引起她注意:"崇祯六年,输粟米三千石于宣府,实发五百..."
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迅速藏好账册,却见进来的是暖阁见过的老太监。老人从袖中抖出卷帛书,竟是皇帝密旨:"晋藩通虏事,着暗查。"
"姑娘可知?"老太监突然压低声音,"宣府总兵王朴,是晋王表侄。"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了个路线图,"去年往关外运的粮车里...藏的是铁器。"
小草瞳孔骤缩。这就能解释为何山西饥荒格外严重——粮食都被换成兵器输送给后金了!
玄武门外,二十名锦衣卫己列阵以待。为首的千户冷笑:"王爷让我问问,姑娘的番麦种从哪偷的?"
小草摸了摸腰间玉坠。空间里还有三支肾上腺素,够她杀出条血路。正要动手,城门突然洞开,司礼监掌印太监捧着圣旨尖声宣道:
"民女朱小草进献嘉禾有功,赐七品农事官,即日赴陕西赈灾!"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小草接过圣旨时,发现背面用朱砂画了个古怪符号——和她玉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陛下让老奴带句话。"老太监凑近耳语,"'朕知你非此世人,然社稷危矣,愿借异术'。"
马蹄声远去时,城墙阴影里钻出个戴斗笠的男子。他拾起地上掉落的玉米粒,露出腕间相同的蝎形刺青:"通知王爷,找到另一个'天外来客'了。"